井鬼捏着拳头,颤抖的怒吼道:“所以你凭什么不吃?!”
“凭什么?”
谢祛不悦的皱起眉头,不吃就是不吃,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但话一涌上唇齿,谢祛又缄口不言了。
说话的魅力不在于争执,而在于如何精炼的气煞对方。
谢祛想通这个道理后,坚毅的面孔上绽出狐狸的狡黠。他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鹓鶵(yuān chú)非梧桐不止,非练食不食,非醴泉不饮。”他笑望着井鬼,薄厚适中的嘴皮一开一合,组成无数个乱人心扉的字刃剜进心窝里。
谢祛说道:“你的肉……太老了,予我毫无用处。”
井鬼瞪大了眼睛,鱼唇般的嘴皮垂在下巴上,他本来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话猛的冲涌上喉头,他却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来着?是什么呢?井鬼抱头思索着,披头散发,一脸呆滞,俨然丢了三魂,六神无主的模样。
“呼——”终于,谢祛松了一口气,耳根子清净了。
好累,好想睡觉。
收回目光,困乏的闭上了眼睛,这时,肚子也不叫了。
谢祛面带微笑,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放空了很久,井鬼涣散的目光才重新汇聚成神,他怔怔的望着谢祛,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在这世上,不怕坏人坏,就怕好人坏。
月升,日落。石墟上冷烟袅袅,万物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此时,正有两个酒罐子坐在地上。
一个酒罐子在酒鬼手边。另外一个……
驼背捂嘴偷笑道:“看他这肚子,坐在地上可不就是另外一个酒罐子吗?”
闻言,酒鬼扭过头来,对着驼背笑眯了眼,他开口说道:“出来久了,你莫不是忘了我的名头?”
驼背的笑容渐渐淡去,她遥望着天边那轮故乡月,喃喃道:“守夜人“无尽酒壶”的名头我可不敢忘。”
出来得太久,害怕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路途上……每分每刻都在警醒着自己不要忘、不敢忘、不能忘!一旦遗忘,便没有归途和来路,只有无止境的流浪。
酒鬼转过头去,看着同一轮月亮,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酒鬼默默的喝了一口酒,突然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哦,是么?”驼背挑眉疑问道。
酒鬼肯定的说道:“传教士大人让我们清理干净,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勇士。我们确实……”“你可别忘了,传教士大人交给我们的首要任务究竟是什么。”驼背冷冷的说道:“我们做的,不过是将功补过。”
“传教士大人不会那么无情的,”酒鬼干笑了两声,喝完一口酒后,他接着说道:“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被流放。”
驼背斜眼看过去,酒鬼被看的后背发毛,讪笑道:“怎么?”良久,驼背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想回去。”
酒鬼喝了一口酒,“胡说。”驼背笑吟吟的望着酒鬼的侧脸,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谢勇临死前,跟你说了些什么?”
“又问?”酒鬼罕见的皱起眉头,正色道:“姑奶奶,这个问题你都问了第二遍了。我还会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