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沫觉得自己还没结婚,就已经对那方面完全没有了,不知道以后等真的结婚了,才发现自己是个n冷淡,该怎么是好,可不可以要求工作单位赔偿,这应该算工伤吧?
栾法医低头,手里的刀一刻没停,不抬头不说话,反正文沫也只是暂时有些调整不过来,找人说说话,平息平息,自己就能好,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他一个人重新清静下来。他觉得当个法医挺好,真的,因为他已经从事这门专业二十多年,还没有一个躺着的人跟他说过话,特别清静。
文沫嘀咕几句,也就安静下来,她不会总这样需要找人倾诉来调解,只是庆幸栾法医耐心不错,说得差不多了,凑上前看他工作。
这具女尸颈部的伤痕显眼,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文沫先瞄了几眼伤口,好在遇害的一瞬间多数血液都随着心脏的跳动从她身体里喷溅而出,尸体内残留血液不多,再被水泡过,伤口早已经肿胀发白,不那么让人恶心。
然后文沫注意到那张脸,稚气未脱,又带着成熟女性的妩媚,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女孩我好像在哪见过。”可是在哪呢?文沫一时想不起来。
“你也觉得这女孩眼熟?”栾法医停止工作,错愕地抬起头来。
“嗯,有点眼熟。什么?也?”文沫惊讶,与栾法医对视。
栾法医是本地土著,接触的认识的人多,可文沫刚来还不到半年,性子又惫懒,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别的娱乐,认识的人少得可怜,多数都是同事!
他们心都狠得一沉,同时想到一个人:秦飞飞!
这张稚嫩中带着熟悉的脸,难道属于秦凯的女儿吗?有了目标,他们再看解剖台上的少女时,带着审视与目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很快就找出不少与秦凯相似的地方,剩下一些不太相似的,栾法医却说是像陆玄卿的,而她,正是秦飞飞的母亲。
文沫很明白,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秦凯的女儿,会意味着什么。
那就意味着,在几天前,秦飞飞仍然是活着的。到他们开始盯梢,出了差错,让邹墨迪通风报信出去,尚助、陈莉、王维庆逃跑,耀洁二十多条人命被大火吞噬,秦飞飞也是在那前后身死秦飞飞的死亡时间,是栾法医根据死者身上水中特有微型藻类植物繁殖周期推算出来的,在肝温失效后的最好选择。
秦凯几乎是与他女儿失之交臂的,他坚持不懈地寻找这么久,却功亏一篑,这一事实会彻底击溃他的心理。
栾法医将解剖刀扔进污染物池,咬牙切齿地说:“这女孩,被人多次性啊侵啊犯,甚至还有堕过胎的痕迹,她如果一直就在市,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秦凯要怎么活!”
当务之急,他们必须要确定,这具女尸,到底是不是秦飞飞。人有相似,仅凭容貌判断,作不得准的。
但文沫绝对不想拿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把秦凯从外地叫回来,他一颗心都扑在邹墨迪身上,希望从她嘴里问出女儿的下落,文沫怎么能做那个通知他他女儿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害的那个人,尤其是在他们根本没有确定之前。
要怎么弄到对比可用的生物检材呢?文沫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一件小事。
一个月前,秦凯中午一边吃饭一边看书,似乎被书页划破了手指头,伤口不浅,流了好几滴血,掉在地上的自然被抹去,可是浸进书页的,应该还在。文沫花了近两个小时,才翻出这本决定命运的书。
六小时,加急n检验亲子关系需要的最短时间。栾法医和文沫内心的煎熬没有人知道,他们对谁都没敢吐半个字,包括做检验的周聿。
文沫可以很肯定,这是她从警十余多的经历中,唯一一次希望他们找不到死者身份的时候。她甚至求助于从来不相信的神佛,希望现实不要那么残忍。
时辰难捱,她只能借由工作打发时光,看着屏幕上别人的生死哀乐人性黑暗也比干呆着强,反正早看晚看都得看,心里想着事,反倒不觉得看这些更堵得慌。
然而,看了还不如不看,无知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幸福。
文沫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这屏幕上一脸稚气、还带着畏惧的,不是停尸间那具怀疑是秦飞飞的尸体又是哪个?
她顿时关掉了显示屏,可是音响里仍然传出声音,与别个的挨打受骂也像享受一般不一样,她的哭闹惨叫都是压抑的悲痛,半点都没伪装。
绝望与不安的日子持续得不太久,栾法医终于打电话来,告诉她鉴定报告已经出来,让她去一趟法医科。
一份最普通不过的4纸装订整齐,倒扣在桌上,栾法医显然还没有看,他勉强挤出个笑,示意文沫先看。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文沫一咬牙,将报告翻开,顺着往下看,跳过技术鉴定,只看结论:
文沫只觉得脑子嗡一下,手中的报告飘落到地上,栾法医长叹一声,没有再看,文沫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结果。
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还活着,王维庆并没有连着这些人一起烧死,而是让自己养的亡命徒带着他们撤入了峰峰水泥厂。秦飞飞到底做了什么,会在最后关头被人杀死?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是要如何告之秦凯这一人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