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弟弟发起了烧,母亲一夜没合眼地看着弟弟,秋月一直默默陪着,在旁边递水递物,可是母亲一直没有说话,对秋月爱搭不理的,甚至有几次因又困又累,还对着秋月发起了脾气:“要不是你不懂事,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跑出去一玩半下午,出得一身汗回来,他一向身体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发高烧?小孩子发烧最危险,度数太高一直不下来,会烧坏脑子的不知道吗?”
母亲的数落一字一句砸在秋月的心头,前几天小花园里陌生邻居的闲话又一次回荡在她有心头。哪怕她每年的寒暑假都回来小住,可是四邻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哪怕邻里之间的关系因着一张铁门而淡漠许多,也不至于连基本情况都不清楚,他们不知道她,便只有一种可能:父母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谈论他们有个女儿的事实!
她有那么让他们觉得多余吗?
一夜未眠,秋月红着一双眼睛,坐在桌边吃早餐的时候便睡着了,她还太年幼,熬夜并不适合她,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家里空无一人,厨房里没有食物,她饿了,而她不会做饭。
一直又到深夜,没人回来,家里一片漆黑,而秋月就一直坐到客厅里等着有人回来,小小的少女,对黑暗总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家里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去了,她仿佛被世界遗忘。
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有祝福,没有陪伴,甚至没有晚饭。她就一直呆呆地坐在客厅里,直到墙上挂着的钟突然响起。
秋月一直讨厌家里的这个老挂钟,每每夜晚睡得正香的时候,它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半夜显得那么惊天动地。可是今天,当它响起时,秋月突然笑了。
她十四岁的生日,便在昏睡与家人无视中度过了。按照古代的计算方法,她虚岁十五,是及笄的大日子,会有盛大的宴会,亲朋都会过来观礼,而她,什么都没有,在黑暗中度过本应属于她的荣光日子。
她胡乱在沙发上睡着,直到天光大亮被饿醒,刚想出去吃点东西,家里才终于回来人。
弟弟的病没什么大碍了,父亲,母亲,保姆,弟弟,都回来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疲惫外加欣慰,分外轻松。
母亲见到她双眼红肿、头发散乱、衣衫褶皱的样子很是意外,虽然母亲掩饰得快,但秋月还是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不喜。
没人问她昨天过得好不好,更不可能有人还记得她的生日,她跟他们擦肩而过时,他们都忙着安顿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