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电话里的余温,对许觅说:“毛毛还跟以前一样,一见到你,就扑过来,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你了。”
许觅的表情寡淡,也不管许洋异样的眼光,从包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根。
口腔里的咖啡苦味,混合着烟草薄荷香,她的脑子瞬间转动起来。
许洋见她抽烟的动作娴熟,愣了一瞬:“烟不是好东西,伤肺。”
她不说话,许洋看着她:“爷爷年纪大了,这几年清醒的时候不多,难得回来一趟,去看看吧。”
许觅仍旧专注的抽烟,一言不发,过了会才说:“爷爷都八十岁了,关节又不好,上流人士就喜欢瞎折腾。”
“不摆个宴席,怎么有机会各商贾走动走动,趁着爷爷还在,不能浪费资源。”
许洋的话太直接,导致许觅一口烟雾吞了回去。
又听许洋闲聊般的说:“松江佘山的别墅,你爸准备拿去拍卖。”
烟灰烫到了手,许觅吹了吹,“卖了住哪?准备睡大街吗?”
难怪她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对许洋这个小辈这么客气,许洋回国后就接管了大伯的公司,资产已经远超她爸。
她爸如今的惨状,都拜她所赐。
许洋语重心长:“小觅,你爸不容易,运输业一年比一年严格,傅家根基深,又是官政,随便一个理由,就能将货强留下来,名为盘查,实为发泄。”
发泄?这个词用的很贴切。
她将烟头捻灭,又抽出一根,咬着烟头的唇瓣有些抖。
傅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因她死了,一个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可谓是深仇大恨,没有将她整死,那是看在两个儿子的情分上,可她的家人却无法幸免。
她被驱逐,无依无靠,像条野狗一样挣扎,家人的冷漠与绝情,她无力反抗。
气氛有些凝重。
许觅随意拉了个话题:“难怪张慧芳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原来是物尽其用。”
“难道你不知道?”
许洋的声调太奇怪,让她摸着不着头脑,她问:“什么不知道?难道不是惦记爷爷的那点古玩资产?”
“许觅。”他连名叫她,“你有多久没傅家的消息了?”
“什么意思?”许觅蹙眉。
三年前离开上海,一个人远走津南,再也没主动询问过傅家的消息,也许是逃避。
许觅探寻他的表情,许洋看了她一眼,摇头:“没事,傅家的事过去这么久了,责任也不全是你。
见她疑惑,他接着说:“不要多想了,被傅家打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都是一家人,二叔的事,我们都会帮衬着,有时间就去看看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对于当年首肯驱逐你,很是愧疚。”
“你也没有独善其身,我很感激你。”
“小觅,这么多年,你变了很多。”
当年的她无法无天,活的放肆,打人烧车,从不会低头认错,天不怕地不怕。
若当年她肯服个软,也许都会不一样。
晚上回到酒店,许觅在酒店的酒架上拿了七八瓶酒,度数不高,可心情烦躁的人,容易醉。
她用牙咬开酒瓶盖,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裹着黑夜,皮肤雪一样苍白。
她喝的嗓子疼,脑袋因为酒精的作用,转的格外慢。
夜冰冷,她觉得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