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心咨询室。
许觅躺在窗边专门供催眠患者用的躺椅上,窗外有风,呜呜的响。
赵安勋皱了下眉头,将窗开了个小缝,冷风挤进来,吹散了室内缭绕的烟雾。
许觅轻笑,她在抽烟,赵安勋的诊所是禁烟的,可她无视。
“你的状态比上次还要不好。”赵安勋下定论。
她在家躺了两天,气色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赵安勋眼睛太毒辣,跟长了针孔一样。
“凑合。”
她望着窗外楼层一角,漫不经心。
“最近睡眠怎么样?”
“还可以。”大部分晚上都在想陆浮生。
“多久没业余生活了?”
“啊,我太忙,除了工作没其它的。”她实话实说。
“休假准备做什么?”
“确实有事要做。”
她扭头看过来,赵安勋一直看着她。
她心里有话要说,赵安勋在安静的等,一点也不着急。
许觅咬着烟头,用力吸一口气,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微仰着头,吐出白茫的烟雾。
“赵安勋,那不是幻觉,是真实。”
赵安勋叠着腿,双腿放下,眯眼看着她。
“你是不是又没吃药。”
“不,我不需要药。”她转了个身,又从桌上抽出一根烟,点燃,一系列动作做完,她已经很镇静了。
“那个在我公寓自杀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我看到的不是幻觉,是即将发生。”
“你打算怎么做?”
许觅一顿,笑了:“你不质疑?”
赵安勋喝了一口水:“我为什么要质疑,每个人的世界都有独立的构造,因为特立独行,才会格格不入,我是医生,也是倾听者,顺着患者的构造,摸清骨架,所以我不质疑。”
许觅看他一眼,勾唇:“那你是中庸者。”
“不,我是中立者,保持绝对的理智。”
赵安勋靠在椅背上,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你口中自杀的男人,是不是我在超市碰到的那个人?”
许觅微惊,恍然一笑:“果然心思缜密,逃不过你的眼,赵安勋,我有点佩服你了。”
他轻笑:“我会分析,许觅小姐。”
她身边没多少朋友,性格孤冷,结合她刚刚所述,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出来。
“你真的相信我所说的?”
赵安勋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给他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无所谓信不信,数亿万因子凝聚成分子,千百形态,海市蜃楼,是真是假,谁能理出实际数据?大千世界,人类该抱着敬畏的态度,而不是藐视。“
许觅嗤一声:“说来说去,你这不是打太极么。”
他摇头:“我不盲目相信,那是因为我是医生,抱着科学理据宗旨,我相信,同样因为我是医生,我质疑的同时必须去相信,才能走进患者的世界。”
心理医生果然都是非人类般存在。
许觅吐着烟圈没说话,就听赵安勋又开口问。
“你有没有想过因果?”
同样的问题,赵安勋问了两遍,上次她反讥,这次她沉思。
“空间有磁场,相互吸引,叫同性感应,或许你们之间有共同点,所以才会链接上。”
许觅蹭的坐起来,脸色一白。
共同点,那栋老房子,有他们的执念。
同样的刀疤,他们都想要走近死亡,停在午夜的老钟,就像一个警钟,敲响着他们的过去与未来。
他不能死,她不能让他死!
许觅掐灭烟头,穿上外套,提了包就要往外走。
“想明白了?”
许觅的眼瑟瑟发疼,她没有回头,“我要留住他,不惜一切。”
赵安勋:“许觅,终于见到你鲜活起来,有时间带他过来一趟,我想跟他聊一聊。”
许觅是趁着陆浮生买菜的空档遛出来的,开车路过七浦路专卖街时,隔着玻璃看到模特上穿着一件深蓝色中长款羽绒服,款式简单利索,有型,她想着,陆浮生穿在身上的样子,一定很不错。
她下了车,进店,没一会功夫就买了,刚出专卖店,就接到陆浮生的电话。
“许觅?”
“嗯。”
静了一会,那头说:“你不在家,我买了排骨跟鱼丸,还有西蓝花,上次你说想尝。”
许觅开车门,“我出来有点事,一会就回去了。”
陆浮生声音明显轻快了些,“那我现在开始做,你回来就能直接吃了。”
许觅笑:“好啊。”
回到公寓,满屋子排骨肉香,夹裹着米饭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