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瀚一愣,目光从信封上移到女人寡淡的脸上,茶社开了暖气,可她的脸犹如三月寒霜,他不由的脊背一寒。
都是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有一套心知肚明的模式。
文瀚没有推搡,拿起信封袋掂了掂,笑着说:“许小姐,真阔绰,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是韩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许觅没有笑,淡淡说:“谈朋友,事太多,谈钱更省事。”
她拿起皮包,面容冷淡,颔首说:“再见。”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茶社的走道上,茶香沁鼻,文瀚笑了笑,还真没见过这么冷冰冰而直接的女人。
许觅淋着小雨上了车,车上放着一把显眼的粉色天堂牌雨伞,她出门时,陆浮生叮嘱过她,她还是没用。
怕弄脏,就像那条羊毛蓝格围巾,不知道躺在哪个干净的角落。
许觅不喜欢记者,这类人总是一种世态炎凉的目光旁观着别人的悲痛,毫无感情,只有利益。
人间百态,世风日下,有几个记者还能坚持下来?
坚持下来的记者,早就千疮百孔,在欲利横流的社会摸出了一条生存的轨道。
文瀚就是这类人。
周六,许觅去了长桥村,陆浮生连着两天都要在公司加班,他们关系逐步熟悉亲密,却默契的保持一点距离,相互不干扰,又恰到好处的不生疏。
许觅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与他认识了一辈子。
长桥村很难找,从建南上高速,到达长丰县,再辗转来到长桥村,已经过去了四小时。
前几天下了几场冷雨,路上还湿着,大道上修着水泥地,倒也好走,越往深处走,全是黏湿的泥土地。
一路问了好几家,甚至拐到别村,才终于到了长桥村村外。
许觅将车停在一处空旷地。
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她,没料到长桥村这么破,并没有防备,穿的还是细跟高跟鞋,陷在泥里,抬出来,带起不少泥浆,鞋面早就脏的不行。
青砖绿瓦,广阔的田野外吹来冷风,毫无遮挡。
她搓了搓手,竖起高领,往村里走。
临近傍晚,炊烟袅袅,巷子里有狗叫声,鸡鸣声,伴随着几家人扯嗓子的骂声。
许觅一身做工精细的装扮,一看就不是本村人,几户人家门口坐着吃饭的大爷,小孩在旁边叽叽喳喳嚷着不吃饭。
“大爷,您好,我想问下,纪芷舒之前住在哪里?”
大爷拿眼将许觅上下打量一番,几户邻居纷纷在门口探头,满眼好奇。
“你说谁?”大爷大嗓门问她。
许觅想着这大爷应该耳朵不好使,也扯着嗓门重复:“大爷,纪芷舒之前住在哪里?”
“纪芷舒。”大爷终于听清了,摆手说:“不清楚......。”
“郝大爷。”一个五十岁的妇女从隔壁走过来,捧着吃饭的碗,挤眉弄眼,“你这啥记性嘛,纪芷舒,育才初中的语文老师,她孩子那啥了......。”
后面的话停在引人遐想处,许觅只听出了茶余饭后谈资般的嘲讽。
“你知道纪芷舒之前住哪里?”
许觅转头问这个一脸兴奋劲的妇女,眉眼清冷。
那妇女一脸被无聊生活压制的兴奋劲,小声问许觅:“纪芷舒早就不住这里了,你找她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