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觅从城东的宾馆找到城西,最后还去了长桥村,夏兰一直陪在她左右,不时拨打警局电话询问最新消息,一路上,夏兰都在愣神震惊中没法接受,她是抱有怀疑态度,一直以为是许觅的精神出了问题。
可许觅现在的情况不好,她也不好逼问,还是打电话问了赵安勋,才不得不在脱离科学的现实中接受了。
她想起那天陆浮生坚定的神情,只要许觅不抛弃他,他绝对不会离开许觅。
夏兰沉默了。
从长桥村回到建南,许觅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警局,她只在回程的车上眯了几个小时,脸上疲惫,精神头却足的很。
夏兰知道,这是许觅在强撑。
建南城西的警局人员因为许觅打架事件,大多认识她,平常遇到成年人失踪的案子,都是先备案再等派人员去找线索,因为许觅的原因,警局的人当天就在汽车站、火车站搜寻。
最后终于查到陆浮生去了苏州,调他的档案,却没有详细地址。
这种案件按正常逻辑,是不给予派遣人员搜寻,查到了失踪人去向,便不能按照失踪案来处理,派遣的人员都被叫回,最后还是局长出现,派了两名人员去了苏州。
许觅躺在沙发上,第一次陷入睡眠状态,她想,或许陆浮生想念母亲回了苏州,过几天就会回来。
直到四天后,许觅坐立不安,脑海像是上了发条,没一刻能安静下来。
找不到他,可以守株待兔,时空中最后他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间公寓。
他会回来的!
夜风哐哐的将窗子吹开,许觅从浅眠中惊醒,起来关了窗,被冷风一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夏兰陪了她几天,被她强制的劝了回去。
她咬开一瓶酒,喝了几口,心里烦乱不已,又过去了两天,陆浮生还是没回来。
她上了二楼,推开西边的屋子,屋里蒙了一层灰,暗示着主人离去多日,她很少上来,或者是排斥来西边的屋子,这里总隐隐约约有血腥味。
屋里的金桔好几天没有浇水,绿叶开始枯败。
她坐在旧书桌前,手指轻轻抚着时光沉淀的木纹,这桌子只怕年头很久了,他这么念旧,总会有舍不得的东西吧。
桌上堆着不少草稿纸,上面画着各形各样的图案,许觅看的不太懂,起身准备下楼时,手撑着桌面,一张蓝色的请帖从草稿中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许觅弯腰捡起来,打开,疲惫的脸骤然间煞白。
请帖是中国扶贫基金会寄来的,时间是四个月前,邀请陆浮生参加基金会举办的感恩晚会,感谢他慷慨无私捐赠的一百六十万。
一百六十万!当初卖这栋房子时,价格是一百五十万!这一百六十万只怕是陆浮生所有的积蓄!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将自己所有积蓄捐出去!
陆浮生从住进这栋房子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计划着要自杀,他住进来的第一晚,对她说对不起,竟是因为未来有一天,他会死在她屋里!会给她带来舆论!
许觅踉跄着跑下来楼,整个人喘不过气,不管她怎么努力,他终究不会留恋这个人间。
“喂,赵安勋,你现在能去咨询室吗?”许觅快速的穿衣,下楼,忍住了发抖的手。
赵安勋的声音朦胧沙哑,像是刚刚被吵醒,他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许觅立寒风中,眼眶泛红:“给我催眠吧,我需要记起那天到底是几号,等不了了,真的等不了了。”
再此之前,或许她抱着一丝侥幸,陆浮生就算真的自杀,也一定会回来,可这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一切都有被打乱规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