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的越来越紧,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血模糊在二人之间。
他哭着说:“许觅,我不值得的,我很脏的,我不配。”
她咬着唇:“这个世上,谁又是干净的?陆浮生,你不愿意走出来,那我走进去,没分别的。”
“不,许觅。”他泣不成声:“你知道吗,在这栋房子里,我们一家人是最幸福的,都毁了,当我爸爸死的那一刻,我内心没有伤痛,只有解脱,还有.....还有欣慰,心里想着他终于死了,我妈妈再也不用受苦了,我也解脱了,法律判了我无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罪。”
我有罪。
许觅抱着他瑟瑟发抖的身子,泪控制不住往下落:“别说了。”
他还在继续说:“我妈妈病逝,我想这是老天在惩罚我,他们说我是正当防卫,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内心已经杀了他,我不恨他,我恨我自己,许觅,我不配的,别同情我,也别可怜我,我不需要被救赎,我本就罪无可赦。”
原来,这就是藏在他内心深处,无法治愈的秘密。
许觅与他都在发抖,像大海上的浮木,紧紧相拥,她能感觉到陆浮生求生意识并不强烈。
她抱的越发紧:“别死,陆浮生,我需要你。”
轻轻一句话,陆浮生身子一僵,血丝密布的眼,泪水早已泛滥。
她松开他,盯着他漆黑的眼:“法律给了我们无罪,我们却给自己判了死刑,这个世界太冷,还是我们太傻?跟我活下去好不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同情你可怜你,我心疼你,我没办法说爱,可我心里有你,拉我一把吧,陆浮生,我不想一个人。”
他静静看着她,看着她悲恸的脸,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而他是唯一的指路灯。
原来我们都是对方唯一的活路。
“求你了,拉我一把,陆浮生。”
救护车很快来了,陆浮生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处于昏迷,她还记得他闭目时,眼孔直直看着她,那样深,那样沉。
风穿过清静的花园,穿过白色的窗帘,带进一丝丝梅花清香,房间的消毒水也显得很淡。
陆浮生失血过多,抢救了一个晚上,最终活了下来,医生说,病人意志力很坚强。
许觅迷迷糊糊间感觉脸颊有粗粝的触感,睁开眼睛,看到阳光照耀下陆浮生带着笑意的脸,医院苍白的装饰显得他毫无血气,可唇瓣的笑意融化了冷意。
这是许觅第一次见到他笑,一晚上过山车般的饱经折磨,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避开她痴呆的目光,陆浮生转头看窗外,放在她脸颊上的手指慢慢垂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很牢固。
“我没死。”他声音低的只有她能听见。
一晚上惊心动魄的焦虑跟恐慌,在他沉静的声音下,烟消云散,只剩宁静。
她坐起来,俯身趴到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说:“好好活吧,跟我一起。”
陆浮生拥着她的肩膀,轻轻用力:“好,我们一起。”
陆浮生住院的几天,夏兰跟赵安勋都来过,韩川是医院主任,全程都照顾周全,夏兰放了水果走的时候,跟许觅聊了许久,有些话说出去了收不回来,有些感情产生了,也阻止不了。
许觅性子倔强,就算没有夏兰的支持,她也会跟陆浮生在一起,经历这么多,夏兰也不再反对他们二人,有朋友的支持,许觅心里更高兴。
倒是赵安勋,建议陆浮生转了专业去学心理学,最后被陆浮生拒绝了,他一心只想做个优秀的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