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岳家已经安静下来了,突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响起,还没有睡的岳飞听到之后,就披了一件衣服从屋里出来,走来打开大门,就见门外三个人,个个英武不凡,尤其是中间一个佩着男子,更是龙眉凤目,举动有神,当下不敢大意,就拱手道:“未敢动问,三位是……?”
赵榛就一拱手道:“小可木秦,这是我大哥木易,这位是我的兄弟小燕郎,我们奉了两河置制使信王赵榛的吩咐,前来给岳老夫人贺寿的。”
岳飞大惊失色,急忙道:“哎呀!原来是木王官,却是小可失礼了,快请进来说话。”说着就把赵榛、杨志、燕青三个人给让进了院子里,请到草堂之上。
一到草堂之上,燕青就走过来,把一个捧盒送到了岳飞面前道:“岳爷,却请看看,信王的礼物吧。”
岳飞惶恐的道:“岳飞并未见过信王,怎敢受礼啊。”
“岳爷枪挑小梁王,威镇东京,当时我们殿下就对岳爷钦敬不已,只是那个时候,不好结交,此番我们殿下到了河北抗击金兵,就想着岳爷这般的英雄,故此让我们前来参见岳爷,正好我们殿下又知道了岳老夫人大寿,所以就让我们送了这件礼物过来。”说到这里,赵榛不由得看了一眼燕青,他临时过来,哪里去备什么好礼去,就是燕青手巧,临时给做出来一件礼物,正合他的心意,这才送过来的。
岳飞眼看赵榛热情,不由得更是惶惶,不得不把盒子给打了开来,立时一道金光直射出来,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用金叶子拼出来的寿桃,拼接处也不知道用得什么手段,让那寿桃就严严实实的联着,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岳飞捧着那盒子只觉得烫手不已,他不是那种无知武夫,在家的时候也留心过时事,对赵榛领命为河北大帅的事很有些异议,而随着赵榛兵马在河北连战连胜,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看法,常常私下与人言,赵家兄弟势必会爆发巨大的冲突,现在赵榛突然派人来见他,而且在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给他拿了这么重的礼,所图的不外乎就是他这个人,可是就连昝全美都有那样的认知,又何况于岳飞了,正像他说的那样,他许一身为国,岂能为了一人之私,而去博命啊,那也太不值得了。
岳飞捧着礼盒,一语不发,他不想接,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这是以他母亲大寿为由送得礼,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借口推辞,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撕破脸皮都是有的,而岳飞的性格又不是那种人家对他好,他却可以一语拒绝的人。
赵榛看到岳飞捧着礼盒踯躇的样子,想到他早上说得话,不由得有几分瞧科,就道:“岳爷大不必为难,这是给老太君的礼物,岳爷就算是收了,也不存在拿人手短的道理,至于其他,我们另说别话,和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岳飞被赵榛说破心事,不由得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穿帘后面岳老太君的声音响起:“鹏举!”岳飞急忙过去,就道:“母亲!”
“扶老身出去,既然是来给老身拜寿的,那老身当亲自一见。”
岳飞就把岳老太君给扶了出来,赵榛他们三个白天的时候已经看到过老太君了,都钦敬她为子刺字的壮举,于是一齐站起来见礼,岳老太君就由岳飞扶着,还了一礼,然后道:“能得信王看顾,是我老婆子的福气啊,借着这寿礼,我老婆子也要舔颜多活几年才是。”
赵榛哈哈大笑道:“老太君此话差矣,您若不是多福多寿,怎么能生得出岳爷这样的人物啊。”
“呵呵。”岳老太君也跟着笑,道:“那倒是,老身这一生没有别的本事,只有教出这么个儿子来,还让老身满意了。”岳飞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娘,这样的夸奖之词,他娘还是第一次对他说呢。
岳老太君这会瞪了一眼岳飞道:“痴儿,那里呆站着作甚,还不把信王的寿礼拿过来给为娘过目。”
虽然岳飞对老太君有些古怪的行为感到不解,但是他是孝子,老太君说得话自无不听,就过去要端那寿礼,谁想燕青手快,先拿过来,就捧到了老太君的面前,道:“太君请看,这就是我家信王给太君的寿礼。”
岳老太君仔细的看了看,连连点头道:“这寿礼好,不要说这金叶子值钱,就是手艺也巧得很,老身这么大岁数了,却是第一次见。”
杨志轻轻的踢了一下赵榛的靴子,向他使了个眼色,赵榛不用他使眼色也觉得不对,以岳老太君的行事和为人,又怎么可能看重这点金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岳老太君又道:“鹏举,把信王的礼物捧进去,就交给你媳妇,让他和官家今天来的圣旨一齐放着。”岳飞先还糊涂,这会一下明白过来了,就点头道:“孩儿遵命。”捧了金子就要走,杨志忍不住,就道:“且慢,岳爷,这官家圣旨是怎么回事?”
岳老太君手有意无意的抓住了岳飞的衣服,让他留下,然后笑吟吟的道:“三位尊使不知,就在今天我孩儿的恩师汤阴县正堂徐仁徐大老爷从东京回来,就带了当今官家给我家鹏举儿的征招圣旨,调他到东京留守司公干,我家乡中人家,哪里有过这样的光耀,可以说我家鹏举一跃而过了龙门了,老身这里正在调着岳家的列祖列宗呢,没想到又迎了三位尊使来到,官家和信王都这样看重老身的儿子,老身深感有荣啊。”
赵榛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变得极为难看,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若不是自己非要等到晚上来,怎么会就输给那个徐仁啊。
杨志和燕青两个面色也是不对,他们眼见赵榛对岳飞极为推崇,却落了这么个结局,不由得都有些恼火,但是赵榛在这里,他们也不好说话,只能是先那样站着,而岳飞也看出赵榛他们的变化了,不由得暗暗小心,只怕他们要是翻脸动手,会伤到岳老太君,就把身子半挡在了岳老太君的身前。
赵榛慢慢的恢复过来,就向岳飞道:“那岳兄是要去东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