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世起，薛天成就对武侠小说中的风雨江湖情有独钟，在那张泼天大祸未降临到家中时，薛天成也曾暗自憧憬以后要当一个江湖豪侠，头戴斗笠，腰悬酒壶，行侠仗义不留名。

这次下山，也是薛天成第一次走出小镇。

千里湖堤绿杨柳，半寸浅草见马蹄。薛天成坐在马上，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微风，微微有些失神。

还记得当年在那栋小木宅里，还不是少年的孩子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的江湖梦想，在厨案上忙碌的妇人笑得眉如柳叶，刚刚回家的男人擦擦手，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摸摸孩子的头。

俱往矣。

“怎么了？”看出少年的心不在焉，贺青在一旁问了一句。

“没事。”少年回过神来，像是要把那些有多温暖就有多伤心的思绪抛到脑后，轻轻一夹马腹，加速前行。

离开小镇后，在人马稀少的小道上骑行了数十里，才到达可以让数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宽阔驿道。

一眼望去，车马密集，但彼此又泾渭分明。有护送着数辆马车的镖客，神色敏锐中带有一丝疲惫。带着稚童骑马游春的夫子，长袖飘飘，口中诵出诗文上段，让孩子们背诵出下段，于是红尘驿道之上，就有那朗朗书声飘荡开来。

“鱼龙混杂，不要盯着别人看。”看到少年左顾右盼，贺青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心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