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州两拳过后,对方依旧毫发无损,脸色大变,叫道:“吴酒鬼,你搞什么花样?”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拳头,就算对方是高手,也不至于自己的拳劲会软绵绵地消失,难道是被下了药?一定是刚才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下了药,所以拳头才会无力。
吴酒鬼哈哈笑道:“我能耍什么花样。快,还有一拳。”司马州怒道:“你一定在搞鬼,不然我这一拳,你必死无疑。”说罢一拳打向旁边的桌子,只听“哗啦”一声,榆木桌子被一拳打穿。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司马州臂力得多强,才能将这么硬的桌子打穿。吴酒鬼急忙道:“伙计,这个桌子算他头上。”
伙计也看得呆了,点了点头,高声道:“司马公子……上好榆木桌一件。”掌柜在楼下气定神闲地拿笔写上。
司马州一头雾水,既然自己没有被下药,为什么两拳打在对方身上却丝毫未损。他本来就不信什么妖法,心里肯定对方用了什么诡计。把心一横,最后一算决定用全力。旋即运足全身力气,集中在右拳之上,收于腰间,缓缓呼出一口气。倏忽之间,右拳猛出,打在吴酒鬼小腹之上,可拳头依旧如故。
“三拳已过!”吴酒鬼笑咪咪道:“这顿酒,司马公子请客。”说罢坐了起来,拿着一只筷子摇晃,嘴里哼着小曲,悠哉悠哉。
司马州看着自己的拳头,神色不可思议,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拳头竟伤不到对方,但坚信一定是对方使了什么手段,放下话来,道:“吴酒鬼,今天算我栽了,这顿我请,后会有期。”说罢悻悻离开。吴酒鬼瞧也不瞧,说道:“谢您嘞!”
杨翔龙小声道:“大师兄,我看那个司马州出拳的方位,这样是没有力道的,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打不到人?”
凌楚瑜摇摇头,道:“那个司马州拳法不常见。”凌楚瑜抿了一口酒,道:“这种拳是一种少见的拳法。你留意他每次手放的位置吗?”
杨翔龙把右手放在腰间,道:“是这里。”然后照着出了一拳,道:“这样的力度不够。”凌楚瑜道:“你先别想威力,想想这个拳还有什么不同。”
几人歪着头沉思,拳法大多都是大开大阖,如此变扭小气的拳法,实在想不出高明地方。凌楚瑜见几个师弟毫无头绪,就照着刚才司马州的架势打了一拳,然后又照着太祖长拳的招式打了一拳,道:“看明白了吗?”
凌纱儿忽然道:“是距离,是出拳的距离。”凌楚瑜笑着道:“对了,还是我妹子聪明。”凌纱儿被夸奖,心里乐开花了。凌楚瑜冷眼看着这群师弟,失望道:“你们啊,看看你们一个个,整天就知道吃,以后要我怎么带你们。”几人纷纷低头不语,面有难色。
凌楚瑜叹气道:“这种拳叫寸拳,是南方拳法里的一种技巧。”
杨翔龙不解道:“大师兄,这种拳就算速度快,但是没有力量也是没用的。”
凌楚瑜看了宋至远一眼,摆摆头道:“老七。”宋至远心领神会,站起来。凌楚瑜道:“站直,吸气,收拳。”宋至远照着做了,姿势和司马州差不多。凌楚瑜又说道:“记着,拳由心发,劲从地起,出拳的力量由下往上,经过脚、腰、手,切记中间不能断掉。”宋至远思忖一会,点点头道:“明白了。”凌楚瑜道:“打一拳试试。”宋至远深呼吸,照着凌楚瑜教的方法,力量由下往上,拳头“呼”一下就打了出去,拳劲如风。宋至远不可思议道:“大师兄,这力量也不小呢。”
凌楚瑜道:“这就是寸拳。用最短的距离爆发出最强的力量,跟普通拳术的大开大阖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
宋至远又试了几次,越来越得心应手,道:“如果对手离我近,这一招很管用。”凌楚瑜道:“这寸拳我也只知道其大概,其中还有很多窍门我都不清楚,你临敌时候千万别用,以免画虎不成反类犬。”
“大师兄。”杨翔龙不解道:“那刚才司马州使的应该是正宗寸拳,为何打不了……”说没说完,凌楚瑜做个一个噤声的手势。
“哟,既然还有人不服,那大可来赐教一下。”吴酒鬼举头咕咕饮酒道。方才上的一坛子西凤酒,不消一会就被他喝了精光,酒量确实惊人,道:“年轻人,要不你来试试?”
凌楚瑜有些吃惊,他们说话极小声,吴酒鬼耳朵竟这么灵敏,笑笑道:“前辈,别见怪,我跟师弟们说着玩。”吴酒鬼此时已有些醉意,脸如火烧云,转身挑眉道:“不不不,我看几位小哥心不服,也想试试看呢。我吴酒鬼烂命一条,就好这杯酒,要不这样,你们也像那司马州一样,一人三拳,我也不要多,一人一壶酒,怎么样?”
凌楚瑜不禁莞尔,这人为了酒真的无所不用其极。他内功修为很深,寻常人喝了这一坛西凤酒,非醉倒三天不可,如今他却神采奕奕,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道:“如果前辈不嫌弃,你我共饮如何。”
吴酒鬼却摇了摇头,搓搓那酒红的酒糟鼻,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爱欠人家人情,三拳换一壶酒,公平。怎么样?”
宋至远一拍桌子,道:“好。我来!不用三拳,一拳就够。”他为人好动,好奇心重,刚才司马州三拳都不能撼动他一分,自己也想探探虚实。吴酒鬼眼睛一亮,笑道:“好,爽快,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然后站起来,道:“来。”
杨翔龙有些担心,吴酒鬼身份不明,怕节外生枝,道:“大师兄,这……”凌楚瑜却笑笑道:“没事,让老七去玩玩,跟他说,酒钱算他的。”
宋至远脚开马步,深吸一口,有手攥成拳,道:“大叔,我来了!”吴酒鬼用手指在小腹上画了画,道:“来,使出你吃奶的劲往这打。”宋至远嘴巴一翘,显然很不高兴别人叫他小孩。旋即气沉丹田,有拳直直而出。刚才司马州都没能伤他,心想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这一拳用上全力。
“咦?”宋至远出拳打在吴酒鬼小腹上,如拳打棉花,根本不着力。这拳头好像陷了进去,急忙低头一看,自己拳头贴在他小腹上一寸都不动,但为什么自己却想深陷泥潭。
“奇怪?”宋至远看着拳头不解道。周围人发出嘘声,意思是又一个被骗酒了。
杨翔龙等人均目瞪口呆,宋至远年纪虽小,但他的拳头打上去竟软绵无力,实在是匪夷所思。何潇之一把拉过宋至远,小声道:“小师弟,你怎么回事?银子多吗?”
宋至远也一头雾水,道:“不是啊,我明明用全力了。怎么?”然后看向凌楚瑜,道:“大师兄……这……”凌楚瑜无奈摇摇头。
吴酒鬼笑嘻嘻道:“小兄弟,承让了。”宋至远任性地躲了躲脚,这一壶西凤酒就要花掉半两银子,心痛如绞,咬咬牙道:“我请。”
吴酒鬼喜笑颜开,道:“得咧,谢谢小兄弟了。”然后看着其他人,道:“下一位谁来试试?”
众人面面相觑,吴酒鬼显然在挑衅,他们都在犹豫,这吴酒鬼邪门得很,都不敢轻易尝试。
吴酒鬼见无人回应,出言挑衅道:“怎么了,怕了?”众人恼羞成怒,但又敢怒不敢言。吴酒鬼扫了一眼,目光锁定在凌楚瑜身上,他清楚凌楚瑜是头,其他人要看他脸色行事,道:“那这位小哥,你要试试吗?”
众人齐刷刷看着凌楚瑜,希望他能解释一二,只见凌楚瑜笑道:“前辈,一拳换一壶酒,未免太小儿科了。”
吴酒鬼眼睛放光,问道:“哦,那你有什么玩法?”
凌楚瑜问道:“前辈愿意试试?”
吴酒鬼思忖一会,担心有诈,道:“你且说说如何?”
凌楚瑜道:“简单。伙计,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