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潘仁美忽大喝一声,道:“辽兵攻城,给我放箭。”这些都是他的亲兵,一听命令,刷刷往下射箭。杨希边躲边大声骂道:“匹夫,若我进了城,非扒你皮,抽你筋不可。”
他越想越气,这潘仁美无疑是将自己往辽兵的刀口下赶,心想,:“与其死在潘仁美手里,还不如战死沙场,不失我杨家威名。”说罢猛夹马肚,往辽军冲了过去。
韩昌见状,哈哈大笑道:“杨七郎,你辛苦来救,却反被诬陷,进退两难,不如降了我辽国,跟我杀进幽州城,也好出了这口恶气。”杨希呸了一口,策马飞出,道:“我杨家宁死不降。”说罢抡起虎头乌金枪就往韩昌头顶砸下。
韩昌挥叉轻磕,手腕一翻,叉头顺势下压,卡住了枪杆。杨希被他磕飞,手臂发酸,随即虎头乌金枪反被拿下。
杨希丢了枪,惊骇之下,两杆长矛从左右刺来。他往后一仰,躲了过去,但那两杆长矛顺势下压,将他死死压在马背上。
“呀!”杨希惊慌失措,双手各抓一杆,用力挣脱。岂知又有两杆长矛压了过来,他奋力上举,无奈饥饿难耐,毫无力气,被死死压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此时韩昌缓缓而来,抽出弯刀道:“杨七郎,看你往哪里跑?”
“恶贼韩昌,若不是小爷我肚子饿,你哪里是我对手。”
“死到临头还嘴硬,要怪就怪你家元帅,不给你开城门。你力杀四门,已是无敌,我需借你首级,以震三军之威。”说罢归刀就砍了过去。
杨希吓得双瞳睁大,心想:“这下完了,我千不该万不该,独闯幽州,爹娘,孩儿不孝。”
就在此时,一杆银枪如飞龙捣虚,横在杨希面前。韩昌一见是身穿自己人的服饰,怒道:“放肆,哪里来的狗奴才。”那“辽兵”二话不说,猛抖银枪,贴着刀口就往韩昌下腹扫去。
韩昌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我军中那里来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左手急忙挥掌,打了过去。
“你不是我军中将士,你是谁?”韩昌大叫一声,左刀右叉,一并乱舞过去。那“辽兵”银枪一圈,将韩昌兵器收了进去,忽猛地一扎,直锁咽喉而去。韩昌见过如此俊俏的枪法,惊道:“你是凌楚瑜。”
那“辽兵”将头盔摘下,道:“韩昌,休要伤我七弟性命。”杨希登时眼泪汪汪,泣道:“楚瑜,你又救了我一命,太好了,我以为我快死啦,再也见不到爹妈了。”
见他语无伦次,凌楚瑜是又气又心疼,道:“下次再惹事,我就不管你了。”说罢银枪一抡,扫到辽兵,杨希得以脱困,急忙伏身捡起枪来,胆子一壮,道:“楚瑜,你怎么才来,我都杀了四门了。”
原来杨继业得知杨希单枪匹马往幽州而去,急忙带兵追赶。但部队的马良莠不齐,大大影响行军速度,杨继业又怕儿子有事,就让杨春、杨景和凌楚瑜三人催马先行。三人赶到两军阵前,只见辽营被杀得乱哄哄,三人趁机拿了在卢沟桥死去的辽兵衣服,换了上去,开往营中寻找七郎。好在是凌楚瑜发现南边大乱,及时赶到,救下七郎。
韩昌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道:“凌楚瑜,你几次坏我好事,看你们今天哪里逃。”话刚落,左右各杀出一名辽兵,竟往这个主将杀来。来着正是五郎杨春和六郎杨景。韩昌冷不防,将刀朝杨景掷了过去,右手拿起托天叉,朝杨春而去。
杨春刚才瞧见七弟差点死在这个辽将之手,怒从心头起,手中独角皂金枪化作一缕金光,猛地炸开。韩昌大惊失色,心忖“此人枪法不在凌楚瑜之下”,急忙将头一偏,岂知还是晚了一步,左耳金环被挑飞,鲜血直流,捂住耳朵怒道:“来者何人?”
“杨春杨延德!”
韩昌心头发凉,都知杨家兄弟个个武艺超群,尤其是以六郎为最。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杨春的枪法竟如此可怕。
其实在杨家七郎中,七郎力气最大,六郎文武兼备,可真是论武功,就数五郎最强。韩昌不查,吃了暗亏,狠狠道:“来人,给我将这四人宰了,挂在幽州城头。”四周辽兵齐声一喝,慢慢向四人靠拢。
忽然间,后方大营一阵大乱,篷翻马倒,扬起一片尘土,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韩昌大叫道:“什么情况?”
有人匆匆来报:“将军,杨……杨无敌来闯营拉。”
话落,一人一马冲出营帐,一把金刀闪闪发光,照得辽兵肝胆欲碎,还来不及叫唤,均被抹脖而亡。其余辽兵纷纷四处逃散,嘴里喊着:“杨无敌来啦,杨无敌来拉”,这话如瘟疫般迅速传开,登时营中人人自危,这杨无敌何许人也,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焉能不惧。辽兵你推我搡,人踩人,马踩人,乱做一团,死伤无数。
在杨继业身后,几个儿子和一千士卒紧随其后,马踏辽营,如狼如羊圈,蝗虫过境,杀得不亦乐乎。辽兵都知是金刀令公杨无敌,纷纷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南边大营左右一分,竟让出一条宽阔大路,任由杨家军畅行无阻。
杨继业赶到七郎跟前,瞧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心知他一人冲营艰辛,也不忍责怪于他,只道:“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杨希搓了眼泪,泣声道:“爹,潘仁美那个混蛋不给孩儿开城,让孩儿力杀四门,累死孩儿了,就差点死在这幽州城下了。”
杨家人一听,都是心头一酸,又气又怒,这潘仁美怎么如此心胸狭窄,公报私仇。杨继业整了整七郎盔甲,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走,跟爹进城!”
他来到城门下,从怀里掏出圣旨,右臂高举,冲着城头喝道:“末将杨继业,奉皇上旨意,前来接驾!”声音传遍四野,如一道惊雷。
“杨令公来了,快开城门!”
吊桥缓缓放下,那幽州南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