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祠外，哪里还有之前庆典时的欢乐？张家姑娘身边围了两个女人，哭得快要晕厥过去，应该是她的亲人。

“这张家姑娘可真够惨啊！”

“可不是么？长得那般出息！”

“要不是长得出息，怎么能被选作在祭典上扮作巧娘娘？”

“这看着进气少出气多，怕是……”

“呸呸呸，快别胡说，大夫正在往这儿赶呢！”

……

围观的人零零散散的议论声落入我的耳中，我只觉得分外刺耳。

一个正值韶华的美丽少女，若是真的只是因为我……我不敢想下去。

“跟你没关系。”忆韶在我耳边，冷静道。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张家姑娘的身上，突然，一抹亮光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我有些不可置信，“那……”她的胸口，隐隐有仙灵之气外泄，很像是天界的……

“刚才我和怀瑜给她吃了一粒丹药。”忆韶亦注意到了那抹仙灵之气，皱了眉毛淡淡道，眉宇之间有缕不易察觉的怀疑之色。

“连丹药都没救吗？”我心中“咯噔”一下，仙丹虽说并没有人界所传说的那般个个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对于凡人而言多少都有补益之效，张家姑娘服了一粒丹药也并无好转，那……

怀瑜立在张家姑娘跟前，安慰着她痛苦到快要晕厥过去的亲人，温柔有礼，应是很宽慰人心。

我怔怔地望着他，有他在，想必她们会好受许多吧。

“忆韶，我错了……”只是一瞬，我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阿言！”

“我不该仗着有福袋傍身，就在凡间肆意玩闹……”眼前的一切已经朦胧，心也在泛着绞痛，“我早该想到，他们只是平常的凡人，又怎么能抵抗得了我……我这满身的晦气……”

“阿言！”忆韶的脸色更是难看。

我知道他怕我难过，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我又怎能推卸？若不是我贪恋那烟花的美丽、那祭典的热闹、那天灯承载的希望，又怎么会惹得一个凡人遭此横祸？

恍惚抬头，仿佛又看到了我年幼时烧了北海水君的宝库时，众仙群愤的场景。

“若张家姑娘救不回来，我……”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应该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去跳灭魂河吧……”

“胡说！”忆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我捏碎在手中，他强硬地使我同他对视，一字一顿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准胡来！”

我无力地笑道：“忆韶，这话，你信吗？”

“我信！”

“那怀瑜呢？”

“他……”

“那九重天上其他的神仙呢？”

“……”

忆韶无言，只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目光深沉，我看不出他的意味。

转过脸，合上双眸，心如死灰，我亦再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