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打断了忆韶的话，抬眸看向怀瑜，淡声道，“怀瑜仙君说得是。我这就回天界请罪，若果真因我而起，我就算是魂消魄散也不会让张家姑娘枉死。”

“还没死。”怀瑜淡淡地望了我一眼，“殿下慎言。”

“怀瑜！”忆韶怒斥道。

“怀瑜仙君提醒得是。”我垂下眼睫，低声道，“那……就让忆韶仙君押送我回天界吧。”

怀瑜半晌无言，最后，他盯着忆韶，一字一顿道，“还请忆韶仙君，莫要徇私。”

“呵。”忆韶冷笑一声。

“既然怀瑜仙君不放心，”我猛然抬头，看向怀瑜，“我身上既然有你的缚仙索，就由你来押送我回天界好了。”

顿了顿，看着一同惊住了的怀瑜和忆韶，我淡淡道：“忆韶仙君之能，留下处理这件事还是绰绰有余的，怀瑜仙君大可放心。”

一阵沉默。

“不行！”

“好！”

却是怀瑜和忆韶异口同声。

我朝忆韶摇摇头，道：“就这么着吧。”

他看着我，半晌，终于点头。

怀瑜招来一朵云，提了我一同踏上，我转眸望向忆韶：“若你看到小一，记得替我向他道声谢。”

“好。”忆韶极轻、极轻地答了一声。

我朝他一笑，转过脸去，怀瑜念了术法，云朵朝天界而去。

天上的风，真大啊，比我在莲蓬山山顶上时的山风，还要大得多，冷得多。

许久，身边的怀瑜突然手指一动，我身上一松，紧缚在我身上的白绫已消失不见了。

“不怕我跑了？”我有些惊诧。

他许久没有言语，一副不愿理我的样子，我讨了个无趣，只自嘲得一笑——落到连未婚夫都不愿理我的地步，也是六界之最了。

“殿下要跑去哪里？”他转脸看向我，目光淡漠疏离。

我一时语塞——是啊，我一个晦气至此的神仙，又能跑到哪里？

“殿下以后行事，不要再如此莽撞了。”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眉宇之间终于不再只是冷漠，而是有一丝遮掩不住的疲倦。

我看向别处：“你放心，我……”

梗在这里，我竟说不下去了。那照亮漆黑夜空的绚烂烟花，穷极我漫长一生，应该都不会再见了吧。

想起我在莲花祠前，那位女巫拿兰草为我驱晦时，我心中所愿，不由得觉得尽是嘲讽——我注定不能这般平常度过一生，所以，那盏天灯，最终没有带着我的心愿离去。

“我……”我已是泪盈于眶，哽咽万分。

怀瑜见我这般，终于有些惊惶，他看着我，手足无措，半晌，才闷声道：“你放心，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惨淡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半晌，抬眼望向他：“你……注意到那姑娘身上的仙灵之气了吗？”

怀瑜陡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