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这样，我要活着，哪怕几年我要活着回去，告诉所有的后辈这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人类。”

白灵沉默了片刻却激动起来，她挣扎着想起身却无力的跌倒在床上剧烈的喘息着。

“真的有用吗？你还记得白意吗？那个笑起来像是阳光的小白蛇，她也在弥留之际要求回族里，要求我让她将自己的经历说给后辈听，让族里每一个后辈都记得。白灵，你记得她吗？”

白意是百年前的一条小蛇，她不是为了报恩，只是看多了人间的话本想去体验人的情情爱爱。那个时候是战乱的年代，战火纷飞哪有什么情情爱爱，她背着白一偷偷跑了出去。在人间，她捡到了一个被炸弹炸伤奄奄一息的人类，她救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她说弥留之际看到她的笑容，好像自己都得到了救赎，她是他生命中的光。后来呢，那个男人毁了她的光，若非当年无乡恰好在那座城市驻足，那抹阳光就彻底破碎在黑暗之中。

“我记得，白意大人在回族里的时候浑身是血，身上皮肉所剩无几，她面色苍白，脖子和四肢嵌着细细的链条，她的一边脸满是丑陋的疤痕，便是削了一层皮肉也有丑陋的伤痕。”白灵不止一次的回想，不止一次的厌恶自己。

“她用自己给你们上了一堂课，有用吗？”

白灵怯懦着不说话，她甚至不敢看无乡的眼睛。

“那次白一身入寒潭百年为偿已错，刚出来不到三年，你便出了族，你说这次她要在寒潭之中待多久？我会让白一把你女儿带走，她不能生活在人群中，你也不想她某一日在人类面前显出真身，便是不会但她会衰老的很慢甚至不会衰老，她要怎么在人群之中生活。”

白灵想说话，但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白一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你们，你们也乖巧的让她很放心，却也总是给她一道晴天霹雳。你知道如你们这般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吗？白一从人间带回的后辈两只手数不过来，她因此受的伤许多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愈合。她一次次的告诉你们远离人类，便是不远离也不要亲近人类，你们呢？只是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

白一伤的最严重的那一次，神魂都被人打散。那时修行未断，修行之人虽很少入世却在人间时有流传。族里最叛逆也最受宠的一条小青蛇偷溜了出去，被外出游历的修行人抓住，带回了山上。内丹被取出自身被种下了奴印，被用来试药，身上的血肉被用来炼药，偶尔还会被带到练武场陪练。为了不被族里人带回去，小青蛇扔掉了身上一切可能会使他被找到的东西。以至于白一和族里的长老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寻找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为了救他，三长老被一剑刺穿心脏，灵魂被剑气泯灭。白一虽然带走了小青蛇但是也被该门派天雷大阵击中身体支离破碎，内丹满是裂缝，灵魂如烛火。

若不是那群人类打算玩弄过后再杀死她，恐怕她都活不到无乡去的那一刻。那一天，无乡杀了数不清的人，身上的白衣染上了鲜血。事后她被囚禁百年，在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中。

无乡伸手摸了摸白灵的发，手掌温热让白灵的泪水控制不住。

“乖，闭上眼就不会痛了。”

白灵被她话中的温柔蛊惑，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