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世人何止亿万万,形形色色各有不同,真所谓一人则一世界。
不同的性格决定了此人一生活得轻松与否,也可以决定能否成功。
可这轻松与成功究竟以何为标准,还是要靠其人自己去选择。
赵舒诚本是为了一个答案而来,却又不好开口直问,只好从楚瞳对自己的态度中推测出一个答案,以此来解答自己,使自己不再纠结。
帅府相见后,楚瞳对待自己并无不妥,又主动言明是因思亲情切才未进宫,心里顿时好受了七八分,
“原来就连你楚瞳也看不透我啊”
赵舒诚正暗自得意时,却听到楚瞳开口说了这一番话,起先倒也没想太多。
“唉,盲候此言差矣,本皇亦不想挑起战事,是诸国刺杀侯爷在先,本皇才发兵北凌以儆效尤,侯爷当初也是同意的,可不要把责任全推在本皇的头上哦,哈哈”
“陛下说的是,这一次的确是诸国挑衅在先,可下一次呢?”
赵舒诚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一眯射出一道寒光。
毕竟是身着龙袍的一国君主。这脸色一变,瞬间就让周围的温度有所下降,本就是寒冬季节,这会儿不免又寒了几分。
楚瞳依旧淡笑,并未在意。
“盲候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皇善民,扬州尽知,若是诸国安稳,本皇又怎会无故挑起战乱,使臣民送死?”
赵舒诚语气微寒,说完后顿了一下。
脸色恢复如常,还露出了一丝笑意,语气也重新温和起来,只是心情却是重新变糟了。
“不过话说回来,盲候是世间少有的大智者,不会不明白,要想真正的让扬洲百姓永享安康,使扬洲太平,那就必须只有一个国家!一山嘛,哪能容得二虎呢?何况现在还不止两只。”
“陛下说的是,一山的确不容二虎,诸国分合多变属于常势,如今扬洲早已分割数百年,谁能保证陛下实现一统不是天命所归呢?
臣只是劝陛下不要操之过急”
“本皇也不想急,可终究一介凡人哪能与盲候相比,事能等,时不能待啊,有些事不做个了断,本皇死而抱憾啊”
“如此,陛下岂不太累?”
“没得选择啊”
“臣倒觉得未必,此去北凌有一少年曾言,人生于世,命由天定,运却由己造,选择权始终还在自己的手中”
“呵呵,盲候也说了,那不过是一少年,能经历几多事?”
“臣倒觉得那人与陛下不分伯仲,同样是面对仇人侃侃而谈,不动声色”
赵舒诚大惊,暗道果然还是看穿了吗?不过看穿了也无妨。既然选择了,他自然也做好了准备。唯一不明白的是,既然对方已知晓自己的内心,为何早不点破,又在今日突然拆穿呢?
“若是如此,那本皇反而不如这位少年了呢”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以楚瞳的修为真若是铁了心斩杀自己,那自己是断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暴怒也是无用,倒不如让自己显得更加与众不同,也算在自己这一生最佩服的人面前死得体面。
“陛下之才乃世间少有,臣佩服万分,那少年还说了,做出了选择就应该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毕竟是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真的与他人无关吗?”
“那就是无法放下了?”
“怕是放不下了”
“既然是自己拿起来的,又有何放不下?究竟是放不下,还是不想放下?”
说着,楚瞳抬首盯着赵舒诚的眼睛,白布下的双目黑光一闪,赵舒诚顿时呆若木鸡。
随后,脸上好似有一团黑气慢慢消逝,嘴角的笑容逐渐扩散,配上那英俊绝伦的脸庞,却在这凛冽的寒冬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就在赵舒诚的笑容即将占据整个脸庞,黑气马上全部消逝之时,楚瞳却挪走了目光,使得前者一下子清醒过来
“怎么不继续了?”
赵舒诚笑着问到,脸上的笑容竟比以往真挚了许多。
楚瞳站了起来走到厅堂门前
“楚某始终认为,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都有一个缘字。既然与你相遇便难逃其缘,若我刚刚继续下去,那么今后的你也就不再是楚某认识的那个赵舒诚了,剩下的还是交给你自己选择吧”
说罢,楚瞳便推门离去,远远的飘来了一句
“好自为之”
最后的这一段交流,楚瞳没再称其陛下,算是摊了牌。如此,对赵舒诚来说无论怎么选择都算是一种解脱。
至少,他不必再自我假设或是猜测楚瞳的想法。
九洲世间的人尽不相同,终究还是一人一世界。
不同的性格决定了此人活得轻松与否,也决定着他的成功与失败。
只是轻松与成功以及失败,究竟以何为标准,还是要自己去做出选择。
有一种人,会因为自己讨厌亦或是仇恨的人太过强大,而放下自己的仇恨。
如北凌的那个少年,虽不全是,多多少少也有这么一丝原因。
又有一种人,会因为对自己有恩的人太过强大而恨上对方,急切的想要打败对方。
否则就会在心里填上一座高山压迫的自己不见天日。
正如功勋卓著的扬州皇。
理论上,楚瞳于他的确是有恩的,将南楚主动送于他,并使楚家站在他的背后让他成功夺得皇位。
至于,对待他那些弟弟的手段,怀柔一些的不是没有。
终究还是那少年的话,是赵舒诚自己做的选择,与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