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达回家和七七大吵了一架,作为钢铁直男,老陈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妻子找人调查,还请了这么一个二百五。陈嘉琦也毫不相让,她本来心里就有火,俩人从晚上七点一直吵到十二点,最后说话都没音儿了才算是结束。
那天晚上,陈嘉琦总算想明白了,自己没完没了的怀疑根本就不是想要抓住陈达的小尾巴,这还是陈达那句:“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的气话提醒了她。
她,是真的累到扛不住了,不想过了。
“那……”
“你想问孔祥春为什么要约我去酒店谈而不是去咖啡店吧?你们男人脑子里只有这么点事。我告诉你,是他被警察处理过一次以后害怕了,又深知私家侦探不合法,怕被抓到后惹麻烦,这才决定在酒店里谈。我们俩什么都没发生,信不信随你。”
“起码,在那个时间段什么都没发生。”
陈达这才把话说完:“那,我们是怎么离婚的?”
“你的大男子主义呗。”陈嘉琦冷笑着说道:“不管一个女人为你们付出了什么,只要她们敢提‘离婚’这俩字儿,你们就敢答应。你就是这么痛快的答应了,根本不问问我说的是气话还是需要安慰,第二天一早带着户口本准时、准点儿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还打电话催我说上班快迟到了,我他妈想不去都不行!”
老陈宛如被谁用冰水泼了一脸也压不住的火辣感迅速出现在全身上下,他除了看着陈嘉琦,根本无话可说。因为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情景,都是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种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有一点他必须否认,那就是七七觉着警察工作不应该有那么忙。
其实,警察的工作真没有那么忙,可陈达是范海涛养大的,这位范局长在全省都是有名的事必亲躬,老陈在这种成长环境下当然有一样学一样。慢慢的,他有一种错觉出现了,那就是不管有事没事,只要坐在刑警队队长的办公室,就会觉得踏实,一会不在这就会觉得心里空的发慌。
“我错了嘛?”
陈嘉琦质问陈达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不能找一个可以时刻在我身边的男人嘛?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无法达到我的要求,不可以离婚吗?”
“为什么是孔祥春?”
陈达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真的很想知道怎么会是个这种男人。
“为什么?”陈嘉琦在苦笑:“和你离婚后我病了,高烧,强打精神把电话打了出去,当时我希望回家照顾的人,是你。”
“结果,我听到敲门声去开门时还在骂‘怎么不自己开门’的那一刻,看到的竟然是这个男人,因为在迷糊中打错了电话号码。”
“我的心彻底碎了,连老天爷都不给咱们俩机会,那种冲击让我晕倒在了地上,等睁开眼,看见的是孔祥春在医院里陪着我,小子昂在旁边吃盖饭。”
“他陪了我一天一宿,我也是傻的没谁了,那时才明白这个为我调查自己丈夫的男人原来一直喜欢我。”
“我为什么不能试试?起码孔祥春在我生病时说了一句‘想吃干锅鸭头’能为了我大晚上下着大雨去买,亲自捧着热乎乎的餐盒像个落汤鸡一样回来站在我面前傻笑着说‘下回别提这么难的要求了啊’,你懂那时候女人的感受吗?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还不如一个由始至终都仔细看过一眼的男人。”
嘶。
陈嘉琦毫不介意的抹掉了鼻涕,又擦掉了泪水:“陈队长,我不懂你们的大义,可我知道你选择了国家、选择老百姓。你足够伟大,我没那么伟大,行么?我也知道你们辛苦为我们撑起了一片蓝天,可我做不到成为一个警嫂的要求,我申请退出了,行么?”
“我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重新选择,能不能找一个可以和自己长相厮守的男人,能不能啊?啊?!”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陈达这个时候只回答了一个字:“能。”
这个字宛如利刃一样刺穿了他心,仿佛案发现场被一刀贯穿心脏的不是孔祥春,是他陈达。
回答完这个字,陈达再看陈嘉琦时,像是俩人中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那道距离是当你深爱过的女人将给过你的、没给过你的都赠与另外一个男人时,已经与你无关了。
“你,问完了么?”
陈达没说话,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中穿梭而过。
此刻,没人问他要去哪,因为没人敢;更没人去安慰,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就让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多疼上哪怕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