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本打算听到楚雄才出砍掉温有良手的时候才做决定,可现在,他觉着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老许。”
楚雄才的描述被打断时,连应春花都看了过来,这两口谁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的好好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楚娃拷上!”
许苍生尽管没理解,可还是按照陈达所的去做了,他掏出手铐子‘咔嚓’一声就摁在了楚娃手上,楚雄才急的连忙拽住了自己儿子的手,生怕被眼前这个人抓走的问道:“我儿子犯啥罪了,为什么要抓他?我不是告诉你了么,都是我干的,陈老板,不,陈警官,你听我啊,马上就能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用了。”
陈达看向楚雄才道:“现在,你听我。”
他慢悠悠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老楚,面相应春花:“你媳妇根本没温有良的手是你砍的,从一开始,她就在大包大揽的拦下所有罪名,那些话,是我编的。”
“你骗我!”
楚雄才一下就瞪起了眼睛,显得特别激动,像是对不起自己媳妇一样。
“对,我骗你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当一个人被最亲密的人出卖,脸上不止应该有愤恨,还需要另外一种情绪作为衔接。可你没有,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你整个人都充斥在愤怒之中,瞪了一眼应春花后,转瞬间开始描述整个故事的发展。”
“那有怎么了?”
“怎么了?”陈达道:“我告诉你正确情绪发展应该是什么样的,当你听到应春花你才是砍掉温有良手臂的人时,的确应该愤怒的看着她,但,在这个情绪之后,还应该赢那就这样吧’一种类似于孤立无援、自暴自弃的表情作为缓冲,不然绝对无法过度到正常描述状态。可你为什么能直接过度出来?在情绪缺失的情况下,还能和警方出事实真相呢?除非,你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许苍生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这种状态下的楚雄才无论是自暴自弃还是反唇相讥都需要过程,而他缺少了这个过程,那,会不会是楚雄才太爱应春花了,选择了接受?”
“很有可能,我也这么想过,问题是,即便他选择了接受,也需要一个前提,前提是,应春花是真正的凶手。当两个人都知道案发经过,并以应春花为凶手的情况下,楚雄才才会有接受这个最差局面的表现,可应春花根本就不是凶手。”
“你怎么知道?”
“应春花她是用电锯斩断的温有良手臂。”
一句话,许苍生懂了,电锯,那东西本身就有一定重量,在这重量之下还要精准控制着去切割手臂,一个不心就可能弄伤自己,再,在国内的农村尤其是北方,有电锯的人家可真不多。
“所以,能让楚雄才这么做的理由只能是他有什么人需要去保护。”
许苍生又问道:“不能是楚雄才真的是凶手么?”
“根本不可能!”
陈达解析道:“真正的凶手一定会弱化行凶过程、强化自己内心状态以求达到心理平衡,比如审讯室最着名的那句‘如果不怎么怎么样我就不会怎么怎么样’,可这些,在楚雄才嘴里根本就没樱他不抱怨、不辩解,直白平淡的描述发展经过,像是根本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整个过程,或者故意让人清楚整个过程。”
“那么,这个过程一定是假的,然而在只有应春花、楚雄才、楚娃的三口之家里,当楚雄才不需要保护应春花的时候,他还能保护谁?谁又能让应春花如站在道德制高点一样主动承担下所有罪行?还可以令楚雄才积极配合?”
许苍生看向了楚娃。
“只有你。”陈达伸手指向了他:“只有你参与进来,你爸、你妈才会豁出命去扛下一切,也只有为了你,他们俩才愿意撒下弥大谎。”
“还电锯?恐怕应春花顶多也就是看过那部名为《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电影,才会联想到这么一个令人费解的犯罪方式。”
陈达叹了口气,看向了这个三口之家,问了一声:“何必呢?”
何必……
有时候当一些事情发生,这两个字根本阻止不了,就像当最晚回家的楚娃。
如果楚雄才不是需要安慰应春花从菜窖出去的时候忘了关灯,也许楚娃进院第一件事不会是往菜窖里看一眼正巧瞧见被绑在那儿的温有良;假如那晚上应春花不是情绪彻底崩溃,骂自己和楚雄才无能,连女儿被祸害死了都不敢下手杀人,楚娃也不至于在门口听傻了,望着楚娇的尸体体内血液如岩浆一般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