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坐在陈达旁边气鼓鼓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老陈也纳闷,前几还跟一块吃饭今儿怎么就变成霜打的茄子了?
“许苍生不在,你们忙着年底总结累着了啊?”要不陈达实在找不着陆贤招垂头丧气的原因,只能按照时间推断所发生的事:“一个大老爷们不能挨点苦受点累就急头白脸,让许苍生看见还以为咱们梁城刑警队的都是这副德行,再了,你也应该学着独当一面了。”老陈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我也想了许多,当初的做法有可能真的是错了,要是早点让你们学着承担,也许梁城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陆贤招刚开始没好意思打断陈达,他就是在人家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可这回老陈始终不到点儿上六子实在忍不住了:“师傅,不是那么回事……”几句话,六子把自己在精神病附属医院所看到的都了出来,完还将自己想的又复述一遍,包括如何求证的过程,当讲到一败涂地时,那一脸的沮丧啊,跟信心满满的去炒股,刚入场就哀鸿一片差不多。
陈达也纳闷:“你是蔡旭超的父亲的确叫蔡东,但是山坳村的人和被拐卖妇女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可不是,我都懵了,你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寸的事!”
陈达习惯性的问道:“证实了么?”
六子气的啊:“您没听见我的话啊?不是了么,我去了拘留所,把能证明这件事的人都找了一遍,结果没人……”他还没完,就被陈达打断道:“我是问你证实蔡东的轨迹了么!”
“嗯?”六子没听懂。
陈达解释道:“这蔡东是不是梁城人?如果不是,什么时候来的梁城又怎么落户的梁城?他的户籍资料之前在哪?没落户梁城之前的户籍资料和现在的能不能对上,没落户之前的蔡东和现在的蔡东是不是一个人,这个蔡东又是不是刑警队找的那个人贩子蔡东,这些问题你都证实了么?”
陆贤招傻了。
什么叫大拿?为什么人家陈达能坐镇刑警队十年还获得了不可撼动的地位,一切都不是白来的。
六子:“呃……”
陈达催促道:“查去啊,你以为我等你认错呢?”
“唉,唉!”
六子是一通跑冲向停车位的,钻进了车里,那台被郝老歪、许苍生开过的桑塔纳都让他给开飞了,惨叫着冲出了东郡区。
下一秒,陈达若有所思的躺在躺椅上,在冬日里的阳光下望着空中暖阳,感觉到刺眼时才把眼睛闭上了一句:“这臭子,什么时候能改了毛毛躁躁的毛病就算是长大喽。”
六子已经在刑警队也有些年头了,可放到陈达眼里,依然还是没长大的毛头子。按照他这么,一个人长大没长大和年龄无关,主要是心态,心态成熟了,人就会变得稳重,干什么事也会有条不紊,讲究个有理有据。心态不成熟就算是到了四十也会显得毛躁不堪,总觉得让人不放心。
陈达拉回思绪时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没有把心思在放到案子上,而是在中午快要来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超市开始检查货架,这儿补补货、那儿修修货架子,像是一个退休后颐养年的老人,在这如囚牢一般的超市里度过余生。
至于那些案子,如同被归隐剑客深埋在土里的绝世宝剑,他也喜欢江湖上的快恩仇,却深深的明白,只要刨开土,再次握住那把宝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的确会重新回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根本不可控的血雨腥风。而这份只有把剑埋进土里年深日久才能感觉到平静,将会在彻底打破后,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