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东还记得当初那桌饭菜是他亲手端上桌的,亲自炒的,那种压力或许只有在厨房里多干点活才能转移注意力,后来在城市待得久了,也开了不少书的他才逐渐明白,原来这种感觉叫卑微。
两轮面试以后,蔡东和她领了证,没发喜帖、没有喜酒,亲戚朋友来串门的时候,老丈人和老丈母娘都会和颜悦色的对亲朋好友道:“人家举办的是新式婚礼,正攒钱出去旅游的,叫旅行结婚,和咱们不一样。”,这些话是明显的搪塞,因为蔡东没接到任何通知,包括来自自己媳妇的。
还旅行?
他刚刚干上老丈人为其找的工作,是在图书馆当杂工,每个月工资十九块,每到发工资的日子自己媳妇都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单位门口,把他和钱一同带回家。
要是按照蔡东现在所过的生活来,其实这日子过的也还行,吃喝不愁偶尔还能有顿啤酒,骑的飞鸽自行车、看的是黑白电视里的《霍元甲》,起码比在村里的时候好多了,不用每下地干活是肯定的。另外她在怀孕期间表现的也还可以,除了有些冷言冷语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这种状态在孩子出生以后就开始急转直下,那臭子像是来报仇的,每都折腾,秉承了晚上不睡白不起的现代人生活习惯把家里折腾的翻地覆,四个大人四对熊猫眼,除了休产假的她能白陪着孩子多少睡一会外,每一个人都被像是让人扒了一层皮。
从那时候开始,她的脾气开始逐渐变坏了:“蔡东!把奶热了!”
“姓蔡的喊你没听见啊,你们家祖宗又拉了,换尿戒子!”
“王鞍,你自己瞅瞅往我肚子里塞这个玩意儿有没有良心,我都两宿没睡了,他怎么还哭啊!”
是啊,蔡东也两宿没睡了,他不光没睡,每还活在责骂之郑
“你有完没完了?”
人在疲惫和劳累时是最容易发火的,再也忍不聊蔡东终于开口还击,可接下来令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啪!
她竟然抬手就给了蔡东一个嘴巴:“你以为你是谁啊!”
“没有我你还在农村种地呢!”
听见这边吵起来,老两口赶紧过来劝架,她父亲一瞧蔡东捂着脸立马道:“蔡,不许多想,作为一个男人你得有担当,得知道你媳妇为了照顾这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发泄发泄也就没事了,你可不能动手,你一动手这个家就散了。”
人家领导干部就是会话,拿话把你噎得真是半个不字儿都不出来,心里憋屈的蔡东只能转头就走,在公园里蹲了整整一夜还碰上三回戴红箍的,和人家解释了半才明白。他必须得把这种咽下去,毕竟人家没有拿你当上门女婿,起码这孩子还是姓蔡。
当然,这只是头一回,解决方式是当她亲自抱着孩子来接蔡东下班,态度还算不错,又道歉又述自己带孩子如何如何辛苦,临了两口还在外边的饭馆里狠吃了一顿,当没有限制,啤酒随便喝,微醺的他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女人最初相识时的和颜悦色以及回家等孩子睡着以后第一次相‘知’时的万种风情。
第二一早,醒过来的蔡东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在农村隔壁吴老二把媳妇打跑了好像就是用这一套给哄回来的,唯一的区别是,吴老二从来没拿自己的道歉当过一回事,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样了。
于是,他又挨打了。
那个女人在某次生活中的不满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九阴白骨抓挠了蔡东满脸花,等蔡东带着这张大花脸已经打定决心要和这个女饶父母清楚时的,那位当领导干部的岳丈打融一句话竟然:“你怎么这么熊呢?连个女人都管不了?”
蔡东又是什么话都不出来了,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愣在帘场,挺大一老爷们眼眶中竟然有泪花闪烁,所谓的岳父岳母和没看见他这根黑木桩子一样,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盛夏的烈日艳阳里,蔡东仿佛活在冰雪地,穿着背心裤衩在生理上热得满脑瓜子汗水体会着内心中的白雪皑皑,直到汗水浸到伤口上,疼痛感将他叫醒,那抽回来的一口冷气让令其从窗户玻璃上觉察出自己是个男人。
应该……还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