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交。”
超市内的陈达习惯性的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大杨就坐在他面前。这件事情痛苦的并不止陆贤招一个人,刚当领导的大杨一样非常难受。从他的角度来,你是我兄弟,我是你领导,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应该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可你干了啥?要是连亲兄弟都不给自己帮场子,那请问以后刑警队的人谁还尊重这个队副?
为了立威,大杨只能把整件事情都写进工作报告里,可这份工作报告要不要交上去,令其十分为难。
那可是自己兄弟啊,多少次枪林弹雨都坚定的站在那,有时候扫一眼只要那个身影在自己就会安心的兄弟,真要是把这报告交上去,自己还是人么?难道一定得亲手毁了他的职业生涯?
踌躇之际,大杨想起了陈达,也许只有这个前队长能帮自己了,他得去见老陈,结果到了以后,陈达差点没认出来他,主要原因是昨晚上孩子闹的太晚了,早上起的又早,没来得及把日记看完就赶来了超剩万幸,陈达一边偷着查新闻中自己和大杨的合影一边在其话语中品味着俩饶关系,终于确定那一刻,还是让人家给发现了,大杨了一句:“头儿,又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吧?”
特别尴尬。
但,陈达听完整件事情的时候,总算明白了大杨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的超市,陆贤招碰上的这种情况弄不好会让他心态出现问题。
“不交?”大杨激动的道:“这要是不处理六子我还在刑警队待得下去么?”
陈达安抚的道:“那不重要。”
“头儿,我混了半辈子了,好不容易当上了个队副,现在你告诉我不重要?”
陈达解释道:“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六子被绿了?”
“我告诉你,通过这件事,陆贤招要是没人开导,很可能会走向极端。他是怎么失去那个女饶?是因为钱!当一个警察觉得钱是好东西了,结果是什么样?一旦走了歪路,宗航下场你不知道么?”
警察是一个需要坚定意志力的工作,不是每一分钟都行走在钢丝上也差不多,他们能看见的奢靡生活很可能是普通人这辈子都不敢想,这个时候走错一步就叫万劫不复。
老陈到大杨身边语重心长的道:“他现在就剩你这一个兄弟了,你得帮他。”
“那谁来帮我?”
大杨突然站了起来,直面陈达。
那时,陈达看见的是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这个人和曾经自己还是刑警队队长时,那个跟在屁股后面为了学习破案方法问这问那的大杨不太一样了。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有自己的威严了,当有人触犯到这些的时候,就像是侵犯了他的私人财产。
“大杨,你这是怎么了?”
陈达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由陌生,到更陌生,刚才不是他亲口六子是亲兄弟的么?
“我怎么了?”
大杨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活,直勾勾望着陈达:“你看啊,我怎么了?”
“我可不是谁的徒弟,这一身本事是你、还有刑警队所有老刑警身上一点一滴学回来的,没人上杆子教我什么,每在给人跑腿、挨骂中把底子打牢,在失败里找到成功,还得尊重刑警队的前辈,遵循官方的、私下的规矩,凭什么到我了,终于轮到我了,我当上这个队副了,一切又都变了?”
大杨突然变得有点可怜,他望着陈达:“难道就因为六子是你徒弟?”
“我特么逢年过节又干这又干那,拿你当亲大哥,就啥也不是?”
大杨好像是误会了,陈达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攀比的时候。”
“我像是攀比么?我有资格么?”
“头儿~”大杨满脸委屈的道:“我也是你生生死死走下来的铁哥们,这么多年了,怎么一句暖心的话也听不着呢?”
“我是在救人!”
陈达突然有点受不了眼前这个大老爷们的矫情了,喊了一嗓子道:“要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把六子推出去,是逼着他和心里的魔鬼站在同一阵线,你自己想想,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多年来舍生忘死的兄弟重要。”
“我不跟你了,也不明白。”
一甩手,大杨走了,就像没来过。
陈达眼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在失去了刑警队队长的位置和警察身份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感到是那么无可奈何。其实,在真正的生活里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对某些事情无可奈何,或多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