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兄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薛宇再次下了一子,棋盘上大龙已成气候,白子无力回天。
“看来是我赢了,宇文兄你知道吗,草原上生活是如此的艰难,当年我叔叔起兵时身无一物,只有一柄剑,他先是用这把剑收服了一伙山贼,那个时候可谓是一穷二白,没有兵器、没有粮草、没有马匹,唯有心中一腔热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叔叔建立了黑神军,带着他们南征北战,那个时候谁能够相信黑神军能够覆灭契丹,可是我们做到了,然后又去攻打柔然,然后我们也做到了,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生死,经历了多少磨难,我记得曾经有一次黑神军被围,七天七夜没有任何食物和水源,但最后我们依旧过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又不是没有死过,你信不信只要我死了那么黑神军就更加无惧,整个长安都要为我陪葬。”
薛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这股平淡中却让宇文怀感觉到了无限的冰冷。
疯子。
宇文怀心中只有只有这一个念头,眼前之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根本没有任何世家子弟应有的理念。
长安人都将燕洵称之为狼崽子,说他是来自燕北的一匹狼,但与这位燕王世子相比也只是一个崽子,而他则是狼,孤傲的狼。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魏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宇文怀,眼神中更是露出噬人的光芒。
“臣不敢隐瞒,陛下,此人给我的感觉就是疯子,可以将自己的命当成赌注的疯子。”宇文怀伏在地上大声说道。
“宇文玥,你怎么看?”
“陛下,燕王崛起于微末之间,但却在短短三年时间覆灭契丹、柔然建立燕京,三年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大小战役,因此生死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小事,也是凭借着这股狠劲儿才行走到如今,让三国都为之震撼,他们成长的时间太快根本不懂得世家之间的生存之道。”宇文玥恭敬的说道。
宇文玥如此说也就是认可了宇文怀的说法,要是平时的话宇文怀一定会大肆的嘲讽一番,但现在心中只有凄凄。
“召魏光进宫。”
“是。”
“你们两个退一下吧。”
“是。”
行走在皇宫中的两人都是沉默不语,蓦然间宇文玥停下了脚步,抬头朝着北方看去。
“风雨欲来啊!”
宇文怀难得没有跟宇文玥怼起来,反而问道:“宇文玥,你认为陛下会怎么做?”
“黑神军大军压境,燕王世子咄咄逼人,东魏、南梁虎视眈眈,陛下不会启动战争,我大魏也经不起这样的战争。”
“这么说陛下会把魏舒游交给燕王世子?”
宇文玥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不过这不回答也恰好回答了。
突然之间宇文玥扭头看向宇文怀,一双眼神充满了犀利之色。
“那一日你是故意把魏舒游带过去的吧!”
宇文怀脸色一变,阴沉道:“你什么意思?”
“魏舒游志大才疏,性格暴躁无脑,那一日更是服用了五石散更是让他的心性扩大,此人虽然是草包一个但有着魏家主的压制平时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为何突然间在燕王世子来了的时候出门相遇?”宇文玥冷声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几人不过是偶然相遇罢了,只是没想到魏舒游说出这样的话得罪燕王世子,不要把帽子扣在我头上,那日赵西风也与我一起,他可以为我作证。”宇文怀冷笑道。
“也许吧,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位燕王世子的本性,此人虽是世家之子但也不是世家之子,根本不按套路落子,而且还拥有掀棋盘的实力,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而且你真的以为这位燕王世子看不到你的小动作吗?”
“你什么意思?”
“这位燕王世子虽然看起来性格蛮横,但又何尝不是他故意的,故意将计就计诛杀魏舒游,谍纸天眼最近在这长安城中发现一些陌生的动作,不是来自东魏也不是大梁密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自燕京的探子,你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计谋也不过是欺负这位燕王世子不懂长安的形式,但现在他一切都知道呢?”
宇文怀瞬间脸色大变,眼神中闪过一抹胆寒,脑海中不断回想这几日与薛宇的交谈。
“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只是脚步明显快了几分。
第二天薛宇便收到了一个锦盒,魏帝送来的,盒子中赫然就是魏舒游的头颅,那表情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参见世子,陛下邀您明天进宫赴宴。”传旨的太监恭敬的说道。
“好,回去告诉陛下,待薛罡沐浴焚香,定会准时赴宴。”
魏舒游的头颅被随意丢在一旁,目的也达到了自然不能再继续这么妄为下去了。
的确如同宇文玥所说薛宇是故意的,将计就计嘛!
宇文怀那些小心思即便是不开他心通也可以看清楚,黑神军坐拥柔然、契丹两国,而薛宇为了参与主角之间的事情单独来到这大魏,如果不搞些事情让他们忌惮的话之后肯定会束手束脚,现在一来大魏就直接搞掉魏舒游,虽然会引得整个魏氏门阀的仇视,同样的也让其他的没法看清了薛宇的作风,一个没事喜欢掀桌子同样有掀桌子能力的疯子任谁也不喜欢随意去撩拨,再没有想办法一击弄死黑神军之前该忍的还是要忍的。
第二日薛宇梳妆打扮好之后便带着路沿朝着皇宫而去。
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进入长安,不愧是传说中的帝都。
周、秦、汉,以及后来的隋、唐都在此处建都,十三朝古都可不是说说的。
但现在如此璀璨的明珠却被这些异族所占领,一群茹毛饮血的蛮人占据了这颗明珠,对于汉家子民来说是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