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前几年颁布的《大学规程令》,大学设立校长一人,总辖大学的全部事务,各科设学长一人,主持一科事务,当然这学长与后世意义不同,指的是学科之长。并且大学设评议会,以各科学长及教授互选若干人为会员,校长兼任议长随时可以召集评议会,商议学校大事。
但程诺觉得这种机制太过麻烦,在此基础结合后世经验上进行了多次修改。
到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取消学长制度,将权力转移给各学院院长,改评议会为教授会,增添庶务长、教务长等。
虽然是私立大学,但本质上也受教育部的管理,只是汤华隆不敢得罪袁大头,再加上他对程诺的志向很欣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教育总长的办公室,程诺就学校未来的计划,与汤华隆在探讨。
汤华隆遗憾道:“真的不按照教育部的人事安排来吗,据我了解学长制对学校帮助很大,防止部分教授的教学内容偏离纲领,寻常人很难取代他的工作。”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程诺摇摇头说道:“可是您也看到了,这么多的大学、师范按照教育部的老规章来,教出来的成果却差强人意,就证明它不具有实用性。”
汤华隆怅然道:“看来是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了,也罢,不过既然是私立大学,是福是祸都是你一人的。”
讨论完学校的人事安排,两人又围绕着学校的教材问题做了一番深究。
汤华隆早有准备,将桌前的几本书推到程诺面前:“这些都是其它学校用的教材,仔细看看,或许对你的学校有帮助。”
挑出农学,程诺只翻看了几眼,就觉得很不对劲,放下这本去看地理,发现问题更大了。
程诺吃惊道:“这些书似乎都是直译外国的吧,读起来很生硬,更重要的是介绍其他国家时非常详细,到了我们华夏却寥寥数语便跳过。”
“你也发现了吧,不光是你看的这两本,剩下的教材都有这问题。”汤华隆苦笑道:“不但学生所读之书大半仍为外国课本,以及用来说明原理的例子和教师用来考察学生的题目也都来自于西方国家。”
直到抗战之前,我们华夏的大学这种教材问题都很严重,部分学校的农学教授对于世界各地的风土面貌都了解非常清楚,可面对如何解决自己国家的问题是却难以下手。
后来国际教育考察团来中国考察后直接批评,说民国大学的教学计划如果不按照华夏的实际情况来制定,一味参照外国大学的教学纲领,必定会导致自身民族文化的堕落,培养出的人才完全不能解决国家问题。
不过这种问题却难不倒程诺,别的不好说,但论及留洋人才数量,私立华夏大学当属第一。
他原本的计划是招聘完老师,发着工资让他们编写自己学科的教材,争取9月份开学之前完成大半,当然要是足够大佬,仅凭讲义授课也不是不行。
不过学校想在世界当老大,那在自家地盘练练手再合适不过了,程诺思索片刻说:“部长,咱们华夏是不是还没有专门的教材委员会?”
“对,是没有一个这样的委组织。”汤华隆一拍大腿,惊喜道:“咱们完全可以成立一个教材委员会来专门编写教材,做出我们自己的教材。”
程诺指出其中教材的一处错误后,补充道:“委员会首先编写各个大学共同的必修教材,再分组分编写各系教材。无论是翻译还是征稿,都能做出我们原汁原味的书。”
“是这个理,那时候各个大学出来的学生一定是我们急需的。”兴奋后的汤华隆又有些沮丧,无奈道:“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才来筹备这个委员会,教材之事恐怕得再推迟。”
等的就是这句话,程诺慷慨陈词:“这段时间受了部长这么多关照,而我们私立华夏大学是一个懂得感恩的院校,愿挑起这个教材委员会这个重担!”
汤华隆皱起眉毛,迟疑道:“程校长,编写教材可是件大事,仅凭一校之力有所不逮吧,可不要玩什么猫腻。”
愿意编写教材,一方面是出于提高兄弟院校的教学水准,另一方面则是提高私立华夏大学的业界地位,制定规则者永远比遵守规则者强。
试想水木大学和他的邻居大北大学争论谁更强时,私立华夏大学路过来一句:“争什么争,你们用着我的教材,都是我小弟。”那场面该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