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静谧,血气冲人。
刘白的意识从无尽黑暗中惊醒,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先感到喉间剧痛。
他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捂住喉头。手上触感异常黏腻,指缝里还不断有热流缓缓向外渗出。
他下意识想要大声呼救,但口中只能发出……呃嗬……、……呃嗬……的怪异嘶声。
他的喉头、气管已被人割开一大半,却刻意避过了颈部动脉,使他处于逐渐失血的濒死状态。
气管被割开,虽然不会令肺部无法呼吸。但已经漏气的喉咙,哪怕他用右手竭力捂住,也喊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语句。
更没办法阻止这具身体的活力,随着颈部鲜血的渗流逐渐衰竭。
刘白心里异常恐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段他个人专属的仙侠、恐怖、超高清梦境虽然很魔幻,但他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睡觉啊!
怎么无端端就会被人割了喉?这简直毫无逻辑!
刘白竭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周围环境。可身体随着不断失血,已经虚弱到连平躺着扭头都费力的程度。
正上方,布满精美诡异浮雕的穹顶映入眼帘。
穹顶上雕刻着众多人类勇士,在手持巨笔的威严魔王指挥下,与许多恐怖丑陋的巨大妖物、厉鬼征战的浩大场景。
其浮雕风格,竟不同于地球东西方任何雕塑流派。
苍老沙哑的献祭祷词,从刘白身体右侧不远处幽幽响起:
“一父一子,一生一死,血脉不绝,唯魔永祭。后世子孙留元生,虔诚供奉血脉祭品。祈请先祖‘留候’庇佑,渊魔顾念垂怜,恩赐撼天魔器‘描魂’重现世间。尚飨!”
刘白听到有人声,慌忙尽力尝试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无奈发觉,自己真已经没有了足够扭头的气力。
他只好通过右眼角余光向侧面扫视,却没能如愿看到任何人站立的身形。
大概是因为他平躺在祭台之上,而献祭之人跪拜在祭台下,存在高度差的缘故。
“咦”?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躺在祭台上?不是应该躺在家里床上么?
难道眼下这诡异情境和要命的遭遇不再是噩梦,而是……?
『献祭』、『祭台』、『一父一子』、『一生一死』、『血脉』、『留候』……。
这些词语忽然将他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全部串联起来。
他是曾受世外“云间行猎者”法谕,敕封为“红尘列侯”的丹青·留渊六世嫡孙;
丹青门门徒与留氏族人无比厌弃鄙夷的“最新一代不肖子孙兼纨绔废物”留白。
留白?这名字……,和先前梦境里那位“岁月·留白”不能是同一个人吧?
刘白只觉得脑袋直发蒙,差点心悸而死。
尽管有成千上万个理由不愿去相信,但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直觉告诉他,他就是灵魂穿越到梦中那双眼睛主人所在的世界。
而且还逆流时光,附身到那双眼睛主人曾经少年时代的躯体。
刘白眼神下意识挪动,通过左眼角余光向左侧扫视。果然,他是平躺在硕大的椭圆形祭台右端。
祭台中间向下凹陷,一具完整类人型骸骨,被人以脊椎骨向上的趴卧姿势,摆放在凹陷处。
十二条探出的引流槽末端,交错着悬在骸骨脊椎上方。
其位置恰好能让祭台上流动的鲜血,最终都准确滴落到,那具类人型骸骨的整条脊椎骨上。
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所谓先祖留候的遗骸。
而越过遗骸向前,祭台最左端同样平躺着一人,体内鲜血几近流干,已是开膛破腹而死。
那是他此刻这具少年身体的生身父亲,留候第五世嫡孙,“上一代不肖子孙兼纨绔废物”留百川。
原身留白体内残存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但刘白根本顾不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