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第一次来荷花胡同那天,陪着来的还有柳雨菲,对苏长青的生活选择十分好奇:“现在北京人都卖了胡同住楼房,苏导怎么反而住胡同里来了?”
九十年代初二十出头的女孩,见识似乎都没法和二十多年后十二岁出头的女孩比,感觉心理成熟度也差不多,从她们的眼睛就能看出来。8ane
毕竟刷一天手机得到的资讯量她们几年也未必能积累到。
“因为我不是北京人。”
苏长青随便敷衍一句,似乎就给了她们合理的解释,听起来与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一样深刻,只是她们未必听得懂。
二十多年后,住在北京最好地段房子里的大多数不是北京人。
其实苏长青挺欣赏柳雨菲的,脑子灵活行动力强,而且热心,面试那天如果不是她里外张罗不会那么顺利,穆沐后来的许多事都也是她在帮忙办理。
不是穆沐能力低办不好,而是她嫌别人动作都没她快,看不得慢腾腾。
看来这丫头精力过剩,据说芭蕾舞演员练舞个把小时连汗都不出。
对于请什么老师辅导穆沐表演,杜可可与苏长青意见不一致。
杜可可的想法是找个熟悉的北电老师,苏长青的意见是找一线老戏骨。
两人都各有理由,苏长青认为学院派老师表演程式化严重,冷不丁能把人教傻了。
杜可可认为一线老戏骨个人风格太明显,而且理念老派,容易把人教成模仿秀。
最终两人也没有商量妥,苏长青建议选定了男主再说,而且他还撒了个谎:“我一个朋友结婚,这两天得去趟青岛,回来再定这事。”
临走穆沐提了个要求:“能不能把剧本给我,我先熟悉一下,也可以早早把词都背熟了。”
苏长青没同意,男女主的分剧本都整理好了,不过他不想提前泄露剧情,穆沐应该信得过,但接触的人没法保证。
九十年代初拍电影和二十多年后有个很大不同点就是不太注意保密剧情,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新剧开拍记者采访导演编剧,他们似乎很热衷于介绍剧情,甚至把故事梗概提供给报社,把这当作广告来吸引观众买票入场。
其逻辑似乎是:观众只有知道了这片子演什么的,才会来买票。
在无六十年代看场电影是大事的日子里,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可九十年代还这么做就显然落伍了。
我的野蛮女友卖的是故事和人设,早早曝光就没意思了。
一代目苏长青因为生意关系曾经多次来过青岛,不过现在这个城市与记忆中判若两地,城市还很破旧,市区平房还没改造完毕。
住下之后苏长青就开始四处打听。
他还记得黄勃高中毕业后成立了一个乐队,叫蓝色什么玩意,所以选择了从闹市区的夜总会一家家问过去。
当年的艺术青年对蓝色好像情有独钟,苏长青知道北京有个乐队叫“蓝色彷徨”。
找人比想象中顺利,很快就打听出来了,乐队叫“蓝色风沙”,听起来浪漫而骚气。
有时苏长青不禁想,命运这种事真不太好说,有的人好像很明白老天爷赏的是哪口饭。
在这时代春天的第二年,后来的许多影视大咖正在干什么?
好像有相当一部分在娱乐场所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