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雨你果然在这儿!你别生气了,裴叔叔也是为你好。”身后传来唐卫军的声音。
唐卫军,医院家属院的青梅竹马,两家门对门的邻居。
据说蕊雨出生时,唐妈妈抱着才开始呀呀学语的卫军来探望,小卫军一看见还在襁褓中的小小蕊雨,立即将手中任何人都骗不走的棒棒糖,使劲的塞到蕊雨还不会抓握东西的小手里,嘴里咦咦哦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有人逗他:“唐卫军,把蕊雨妹妹给你做女朋友好不好?”
他就在妈妈的怀里,高兴的蹬着腿,拍着手欢叫:“啊……啊。”引得所有的人一片哄笑声。
从此,蕊雨的爬行、呀呀学语、站立行走等等都有卫军在旁卖力的辅导,医院大院经典的笑话:蕊雨学会的人生第一句话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多多、军多多——军哥哥。
再大一点的时候,两人就开始一起上树掏鸟窝、爬山捉迷藏。蕊雨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好像都有唐卫军的存在。
“你还不开心?”卫军的声音将她拉回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以前只要不开心都会跑江边来,后来不开心都会跑后山你妈妈那儿,谁知道你今天又到这儿来,我先到你妈妈那儿没见到你,才又往这儿来找你的。蕊雨你别生你爸爸的气,裴叔叔心里难受,他对你妈妈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妈妈走了,不只有他心里难受,我也难受啊!谁又会在意我的难受呢?”
“我啊,我在意!”
唐卫军好看的脸庞凑到了蕊雨鼻尖前,黑亮的眼睛里此刻是满满的关心,让吹了一晚江风的蕊雨倍感温暖。
“卫军哥哥,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有你陪我,真好”。
唐卫军拉起蕊雨的手回家。
“那是当然,你不开心时,我不陪你,谁陪你?有我在呢,什么都不用担心。”唐卫军回答得像一个男子汉。
蕊雨看着唐卫军不说话,心里装满感动。
蕊雨从出生就身体孱弱多病,听爸爸说,妈妈在怀她的时候生了好大一场病,那时候爸爸为了妈妈身体考虑,曾打算放弃蕊雨,但妈妈坚持着要生下她。好在爸妈都是医生,万般小心呵护着,最后有惊无险的生下蕊雨,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蕊雨抵抗力明显差于同龄人。
蕊雨关于童年的记忆,不是和小伙伴们嬉戏玩耍,一起上学放学,而是请假、打针、吃药、瘸着打针打坏了的屁股去上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学的几次期末大考,她好像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因为生病请假而错过考试,即便是这样,也不影响她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云市的云中初中部。
童年记忆中最奇特的是关于发烧,每次发烧,蕊雨都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抱着个火盆,坐在一个冰雪皓皓的地方,冷得牙齿打磕,面前是万丈深渊,只要她一动就会跌下悬崖,她总是在梦中吓得大叫,每一次她都是被妈妈轻柔的声音唤醒,睁开眼睛,面前是父母焦急而关心的面孔,然后就会被灌下各种各样的药丸。
蕊雨记得有一次实在是害怕吞那种很苦的药,她将爸爸递给她的药捏在手心,假装做了个喝水、仰头吞药的动作,结果立马被发现,她正心虚的等着挨骂时,妈妈却抱着她伤心地哭起来。
从此,蕊雨在治病这件事情上再不敢耍小心机,再苦再痛也都积极配合,她害怕看见妈妈的眼泪。
瘦弱的蕊雨便成了医院家属大院中一帮熊孩子的欺负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