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夜不安席的除了华浓母女,更有杨夫人和武元庆兄弟。
虽说华浓举止失常,胆大妄为,可也毕竟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看那兄弟二人明摆着是欲将她打死方能解恨。
杨夫人心知肚明,那二子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嫁入武家之时此二人生母已故,二子已成年,对自己非但没有母子之情,反到多了占室之恨。如今他们父亲尚在,已敢如此相对,倘若哪日老爷先走,我的两个女儿危也。
想到这里,杨夫人竟拉起袖子掩面而泣。
哭声惊醒旁边的女婴,小婴儿瞪着一双大眼,盯着潸然泪下的母亲,居然列开嘴,笑起来。
杨夫人看着她,平常人家刚出生的小孩,双眼模糊,别说会对着人笑,就连寻声转动都是奇迹。我这女儿怎的与众不同,究竟是天降英才,还是妖魔祸胎让人无法分辨。
听得嘤嘤啜泣,一旁值夜的侍女忙拨亮油灯,走到床前。
“夫人这是?”
杨夫人看向女婴,说道:“莲儿,把珝儿给乳娘抱去吧,明日再送来。我乏了,需得好好休息。”
“好的,夫人。”说完莲儿便将女婴抱走。
杨夫人却仍是满脸愁云,哪像她说的那样好好休息。
自己现已是四十五岁高龄,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将两个女儿养大成人还未可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出万全之策,才能保得母女平安。
杨夫人翻来覆去,总算想到一个可行之法,那就是算命。她自己就是信佛之人,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自己何不找个高僧好好替两个孩儿算上一算,若是命中富贵,自己又何必无故担忧。
打定主意之后,这才对另一名值夜的丫鬟叫道:“冬儿,把灯灭了吧。”
那正在一旁打瞌睡的小丫鬟听到呼唤,连忙应声走到桌前,将那油灯熄灭。
杨夫人这才阖眼睡去。
更深露重,正是密谋的好时机。
正屋往里是一间厢房,那是大公子武元庆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却灯火正茂。一干仆人全被打发在外。
屋中间有一方形木桌,桌上坐着两男两女,各占一方。桌上摆着几碟小菜。
“嫂嫂不知,那杨氏丫鬟的女儿居然敢动手去扯父亲的胡须,完全不把父亲大人放在眼里。”
武元爽话语激昂,气得站起身来。
那嫂嫂一听这话,将手叉于腰间,怒道:“竟有这等事,二弟,我与你哥哥今夜叫你夫妻二人过来,也正欲商量此事。我们都看得出,父亲对杨氏母女本就娇宠无度,如今那老女人又产下一女,听说还长得妖艳异常,想来日后父亲更会偏袒她们。这府上恐怕是再无宁日。”
武元爽一听这话,正合他意。得知大哥夫妻二人与自己想法一致,便应和道:“嫂嫂说的甚是。杨氏本是官陇贵族,而我们母亲却是乡里村妇,平日里她就高高在上,不拿正眼瞧咱们,现在虽说只生了两个女娃却恃宠而骄,更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那杨妇欺人太甚,我们定要想个办法将她们撵了出去。”
武元庆开心的点头称是,这件事上兄弟俩只要是同一条心,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大哥武元庆将另外三人揽到自己面前,低声耳语:“你们看,咱们就这样办……”
“哈哈,哈哈,好,好,这个方法好!”武元爽听得计谋,开怀大笑。
他媳妇忙举起杯:“大哥,大嫂,为了庆祝咱们早日成功,大家干上一杯。”
另外三一同举杯。
“来,干”
四人一仰头,将杯中之酿,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武元庆便带着配剑来到江边。一群市井混混正在岸边调戏良家妇女。
武元庆走上前去,一脚将其中一混混踢翻在地。
“来者何人,竟敢坏本大爷的好事?”
武元庆拿出腰间令牌。
“混人好大的胆,竟敢在本公子面前称大爷?”
那帮人混迹江湖多年,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一看上面的武字,又仔细打量此人打扮,一身华胡,利州是武都督管辖之地,想来此人必是武家后生无疑。
“小的不敢,敢问公子可是武家少爷?”
武元庆将腰一挺:“吾乃武都督长子,武元庆是也。”
原来是武家大少爷,结交权贵可是每一个想要升官发财之人的梦想。
一方之主,平日里连远远望见的机会都少,哪能亲自与自己攀谈。
那混混顿觉脸上生光,马屁拍得贼响。
“素闻武家大公子气宇不凡,堪称人中之龙,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的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被高高抬起的感觉还真是受用。
看这些人如此识相,武元庆打定主意,这件事就交于他们去办。
“好,我看你们也是有些本事的人,现在我这里正有一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