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恩和老黑继续躲在路旁一个长满了灌木杂草的土丘后查看形势。
只见那首领如同一座黑塔般站到镇子往西的路中间,几个似乎是小头领的矿工各自带着十几个人从镇子里快速奔了出来,规规矩矩地列队站在他面前。
这被称为首领的男子显然是这场BAO动的领导者,在矿工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而发动如此大的一场BAO动,自然早有预谋。
一群矿工居然能迅速排成军队般的队列,就足以说明这种预谋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是早就已经形成了非常严密的组织体系和内部规章。
杰恩甚至推测这个首领之前应该是在帝国军队呆过,而且至少是个统领以上的军官。
因为那种异于常人的冷峻和果断,只有在经历过恐惧与死亡洗礼的军人身上才能看到。
果然,一场让杰恩都听得热血沸腾的训话很快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兄弟们,刚才屠夫已经被我射杀了,知道为什么吗?”
“……”
众矿工自然鸦雀无声。
“因为他不配与我们为伍!对一个才十多岁的姑娘就要施加兽行,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能痛下杀手,这样的人渣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这一点,请你们务必记住!我们来铁锤镇,不是为了做强盗,只是情况紧急之下,不得不让大家多搜集些物资,看来还是我约束得不够好,杀人放火之事已经发生了多起,谁干的,请扪心自问,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这样做又有何意义?是想让我们真的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流寇?还是你们已经疯狂到完全忘记了让我们落到如此处境的原因?“
矿工们个个听得面红耳赤,两腿发抖,却无人敢动。
“正因为为了反抗不公和惨无人道的虐待,我才带大家杀出一条血路,而现在呢?你们回报给我的是什么?”
“……”
“多杀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多烧几座房子,这能显出你们的能耐?还是能让你们真的感到刺激和高兴?这让我们与那些该死的驻官和矿主有什么区别?”
“首领大人,我们错了,是我们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职责!”
几个小头领很是惶恐地齐齐低头认罪。
首领显然也没打算现在就处罚那些杀人放火的真凶。
只是作出严厉的警告,应该是顾忌现在时间紧迫,临阵自断臂膀未免太损士气,此乃兵家大忌。
因此,他以更深沉而严厉的口吻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库洛城的援军用不了三个小时就能赶到这里,先锋部队恐怕一个半小时就足够了,而我们已经在这浪费了快一个小时,并在这一个小时里,成功地让铁锤镇人把我们当成了最凶恶的敌人!”
“……”
“当然,这错误我也要负大部分责任,所以我要在这里再次严正声明一下,打算追随我维克多的,以后再敢滥杀无辜,请自己就地自尽,别等我来收拾,否则我维克多定让你后悔从娘胎里钻出来!”
“呼哈!吾等谨遵首领大人训示!”
“现在,我命令,狗毛,麻脸,你们两个负责带领老弱病残朝西赶快轻装行进,最好能在天黑之前上山,铁头,牛蛋你们两个负责带领精干力量尽量多搬运些物资跟上,胡子,炮眼,老虱子,你们跟着我带领选出来的五百人断后,都明白了吗?”
“明白!”
“开始行动!”
所有矿工立马分头行动起来。
此时涌到铁锤镇的矿工越来越多,显然大家都无处可去,维克多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很多老弱病残也在同伴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来到了镇子上,但很快就被人拉了出来,形成了朝西挺进的第一波队伍。
维克多看了看天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到天黑,队伍也无法完全从镇子里撤完。
因为镇民们显然也在顽强的反抗抢掠。
尤其是镇子东头的那些大户人家,早就组织起了一支自卫队伍,装备着新式火枪,把通往东头富人区的道路守得死死的,让全是用铁锹铁镐等武装起来的矿工队伍根本就无法靠近半步。
而富人区显然有着这支BAO动队伍急需的所有物资,毕竟就算把铁锤镇其他穷苦人家搜刮一空,所得到的物资也支撑不了这支已经有上万人的队伍几天。
老虱子很快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了维克多。
维克多想了想,望着镇子东头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让大家先撤吧,再耽搁下去,恐怕来不及了,大家先安全跑到山上再说……这火枪,看来确实是个好东西啊!”
杰恩看着矿工队伍开始朝农场方向挺进,心里自然是火急火燎。
想要现身阻拦,却又顾忌这是矿工们目前最便捷的逃亡通道,一旦因自己的阻拦导致被从库洛城赶来的平乱军队赶上,这数万名矿工自然将被无情地碾杀。
那种惨烈的场面无论如何都是自己不忍看到的。
想了想后,他赶紧钻了出来,带着老黑朝维克多直接跑了过去。
陪在维克多身边的一个满脸胡渣的矿工立马把手中的长铁棍伸了出来,吼叫着拦住他:“站住!你是什么人?”
正望着镇子方向的维克多转过身来,看着杰恩微微笑道:”胡子,这不过是个孩子,让他过来就是。”
被叫作胡子的矿工才把手中的长铁棍放下,目不转睛地瞪着走过来的杰恩。
“你好,首领大人,请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前边农场的农场主杰恩。”
“咦?你这么小就是农场主了?”维克多非常意外地再次打量了杰恩一下:“真瞧不出来,是享着祖上的功德吧?”
“是的,我是继承我叔叔的农场。”
“哦,你难道是莫迪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