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紧跟着外公进了一间黑暗又狭小的房间里。

里面光线很暗，只有几个小小的窗口嵌在墙壁很高的地方。

几束淡蓝色的光透过小窗子照射进来。

艾克的父亲埃德蒙就被关押在这里，他的手已经被反绑在背后，脚上也戴了脚镣。

……

“臭放羊的，我该怎么弄死你呢？砍头？针刑？火刑？锯刑？绞刑？流放？哦，不不不，流放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立刻死，而且还要死得很惨！”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谁在说话一样，大公念念叨叨地说着。

狭小的屋子里回声却很大，加之外公独特的嗓音，这些话就变得异常可怕，像是恶魔的低语。

“我认为我是无罪的，无罪者不应当也没理由接受酷刑……大公阁下。”

这话可把一旁的艾克吓了一大跳。

埃德蒙很是激动，喊出来了，喊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很失礼就又立刻补了个“大公阁下”。

“呸！臭放羊的，我可没问你有没有罪，从来都没问过！况且，想要杀死你不需要定罪！我想怎么捏死一只蚊子还需要征求蚊子的意见吗？可笑！可笑至极！我还在思考！别打断我！臭放羊的！”

愤怒的外公走过去揪着父亲的衣服领子道。

“大公阁下，请你不要再叫我放羊的了，而且，你不能用一个人二十多年前的一份在困境中求生的工作就此评判他的一生！”

即使被揪着领子埃德蒙依然表现得十分坚定。

大公一把松开揪着领子的手，愤怒道：

“够了！够了！收起你那一套吧！臭放羊的！二十年前你就是这样一副油嘴滑舌、伶牙俐齿的样子！你把我女儿骗得好惨！她本该有更好的未来！她本应该成为安托洛的首领！成为女大公！成为一个杰出的伟人！她本应该被载入史册！而不是和你！和你天天挤在脏兮兮的羊圈！闻着臭烘烘的羊粪，天天干着该死的农活！你毁了她！你把我女儿活活的折磨死了！你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没有之一！！！”

“恕我直言，大公阁下，你的爱未免太自私了！你用自己所谓的爱把玛丽永远的禁锢在了一个她不想要涉及的领域，你根本不懂她！你根本就不明白她、不理解她！你的爱是自私的！你那样做才会毁了玛丽！”

父亲埃德蒙始终表现得很镇定。

听了埃德蒙的话，大公简直是彻底暴怒！他把拳头攥的“嘎嘣嘎嘣”响，声音也更加吓人：

“我毁了玛丽？！你放屁！明明是你把她拐走，拐到一个无人问津的小破农场里！在那里让她服侍了你那么多年！她让你骗得好惨！我可怜的女儿，直到她去世为止我都没能见她一面！我可怜的女儿是被你！你这个该死的畜牲给活活折磨死的！”

“你错了！我没有欺骗玛丽！我也没有折磨过她，当初私奔是她首先提出来的，她那二十多年过得十分充实十分幸福！我保证她过得要比在你冷酷统治下幸福一百倍！”

父亲埃德蒙忽然挺直了腰板，一副正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样子道。

“臭放羊的！又来了！又来了！！你要准备狡辩到什么时候？你个臭放羊的，你凭什么说你给了她幸福？！你让她富有过吗？你给过她权力和荣誉吗？你让她骄傲地走在红毯之上了吗？没有！你没有！一个都没有！臭放羊的！”

大公说完直接把脸伸到埃德蒙的面前，两人怒目四对，直接碰撞，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是！没错！我没能给过她权力、荣誉也未能让她骄傲地穿着礼服走在红毯之上，但是，我给了她无畏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我也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我也拼尽全力曾想让她穿着礼服走一次红毯，可惜……只差一点……”

突然想到玛丽去世的那个夜晚，埃德蒙一时竟无语凝噎，过了好一会儿，噙满了泪水的双眼终于开始爆发了。

“少在这里演戏！臭放羊的！演的跟真的一样！骗骗小孩子罢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还有对于求饶的人，安托洛人向来都是直接处死！”

外公没有一点要放过父亲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了。

“我没有求饶！我只是在述说真实情况！还有我没有演过戏！我也没有骗过任何人！我和玛丽是真爱！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父亲红着眼极力解释，声音几近沙哑。

“呸！爱？不存在的东西！真爱？更是荒唐的谎言！你准备把这个谎言说多少回才算完？不过，你能坚持把这么一个谎言说无数遍倒也挺令人震惊的，怎么？我还得给你颁一个勋章不成？”

外公一直很抗拒这种“虚无缥缈”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我不准备为爱解释，因为真爱就不需要解释！而且对于你这样的人毫无感情而言根本就不懂爱！”

父亲似乎有点放弃的意思了。

“爱？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既然你和玛丽是真爱，那么，我问你，你的那个私生子你准备怎么解释？”

大公忽然狂笑起来，吓得一旁的艾克背后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