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明明做的都是对的啊……”

深陷在无限的自我怀疑之中不能自拔，艾克将自己的十根手指死死地抠进了自己杂乱的发丝里，然后一阵狂抓，把自己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直接揉成了一大团的干枯草。

艾克这里越癫狂，小哑巴那里就越害怕，现在，躲在老头儿身后的小哑巴看艾克就好像是在看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

小哑巴甚至都不敢与发狂的艾克对视，他只能紧紧地抱着老头儿的双腿，抱得紧紧的，就像是抱住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可事实上老头儿的腿也是在不停颤抖的……

而艾克，也确实癫狂了：他瞪得大大的一对眼珠子爆出了一根根鲜红的血丝来……

艾克牙关紧闭，愤怒的低吼着……疯癫地念叨着什么爱……什么正义之类的词汇……反正……小哑巴一句没听懂，在小哑巴看来这可能只是从艾克的嘴里吼出来的几声咆哮罢了，还怪吓人的……

爱是什么？

正义又是什么？

小哑巴想不出来……也懒得去想，他现在只是想安安全全地活下来，然后完成验尸的任务再顺利地回到自己的家中……

小哑巴只知道：躲在艾克的怀里注定是不安全的，因为艾克是和大公敌对的……

他也在伊恩生活了有十几年了……还真没见过或是听说过哪个和大公作对的人最后活下来了……

在伊恩，稍微言语不当或是稍微冒犯了大公都要被判以重刑的。

管他什么爱不爱，正义不正义的呢？人嘛，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得先活下来。

他是一个还算“熟练”解剖师，各种各样的尸体，断肢他也都见了不少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珍惜生命，他知道，没有什么是比活着还重要的了……

无论是开心，快乐，哭泣，恼怒或是悲伤什么的……这些都是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的……

要不然……等自己已经变成冰冷冷的尸块儿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尸体可就再也感受不到什么炉火的温暖，食物的美味，或是呼吸的顺畅了……

死了，就等于一切全丢完了……

小哑巴可不想死……

至少在这十几岁的年龄他还不想死，不想要因为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而死……

不想就这样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

……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啊啊啊！”

艾克那边，还在吼个不停，眼泪混合着热汗还是口水之类的什么东西直接从艾克的下巴上流了下来……

但是，在小哑巴看来，有点像是丛林里的野兽的嘴角流出的口水……

小哑巴很怕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两颗几寸来长的獠牙从艾克的嘴唇里伸出来，就像狼牙或者是吸血鬼的獠牙一样，然后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喉管……

艾克双臂剧烈颤抖着，健壮的胳膊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手掌攥得紧紧的，攥出了一阵“嘎巴嘎巴”的声响……

小哑巴在想，如果要是自己的胳膊不幸被艾克的手掌给攥住了的话，估计他得需要立刻截肢才行，否则伊恩可没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医生为他接上断掉的骨头或是粘合起那些碎在皮肉里的碎骨头渣子……

……

“不！不！不！”

最后又挣扎了几下，艾克便“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板上，将自己由于太过激动已经发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经过无数个质问和无数个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后他终于死了心，但是倔强的泪水却还在不断地一滴接着一滴地往外淌着……

迅速打湿了淡紫色葡萄石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