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阑意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红胡娘对她眨了一下眼睛，便转回屏幕上。脸上的神情专注认真，完全抛去了以前的随性慵懒。

真是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在几个月内转变这么大的。

她坐下，看见红胡娘跟对面谈判，神经松懈下来。这一松懈，腰际的疼痛就越加明显。

她轻轻解开伤口处缠得死紧的布条，这是发现灵力止不了伤口时，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用来进行物理止血。

衫伽回过神来，见到程阑意的动作才发现被血染透的布条。

很奇怪，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竟然没闻见，许是见到她激动之下就没注意到。

他连忙搬出急救装置，蹲在程阑意面前将仪器贴到伤口处，蓝色的光闪烁着，那里有伤口涨合的痒意。

她露出一个微笑，对着神情紧张的少年开玩笑道：“我今天可厉害了，救了好多人。”

衫伽的手紧了紧，动了动嘴唇，最后抬起头，墨绿的眼里孤独、无助、悲伤。

程阑意心离一动，忍不住拿手遮住他的眼神。微颤的睫毛扫得她手心发痒，她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捂住他的眼睛。

他说话了，语气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平常，完全没有眼里的情绪那么复杂。

“我的父母都是反地联邦组织的成员。他们也像你一样，看不得别人受苦，救了他们。”

他的嘴角上扬，程阑意能看见是个笑的弧度，只是声音里却没有笑意，“然后他们没来及得逃跑，便被地联邦就地处死了。留下我一个人。”

“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可以生活得好好的，我的父亲是一个杰出的机甲制造大师，他有很多信用点，足够我们用很久很久，可以搬去ABC区过上很好的生活。可是他却和母亲选择加入反地联邦组织。”

程阑意抿着唇，放下了手。

他的目光澄澈温和。

“他们爱众人，你也爱众人。可是他们没想过我也爱着他们，怎么能忍受他们的死亡。我也爱你，你会像他们那样吗？”

衫伽问完话，就垂下眼专注地为她处理伤口。

程阑意一只手紧紧攥着，衫伽不理解他的父母，她却理解，如果......她也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只是......

她拉住衫伽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一定会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衫伽轻笑，拂开她的手。治疗仪发出滴的一声，治疗时间已到。

把它拿下，站起身，准备放回去，瞥到她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伤口却没有复合。

他又重新蹲下，把仪器贴上，但是仪器显示伤口已治疗。

他的脸色顿时黑了，定定地盯着手里的东西，随后竟然愤怒地一把将它扔在地上。

程阑意正在感叹灵气不如科技，竟然止血了，瞧见他的行为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衫伽默了默，又转身往储物的地方找去，想找到可以完全治疗的工具。

红姐听见摔东西的声音，转头对程阑意微笑道：“他怎么了？”

程阑意微微偏着头，不太确定地回答：“也许，我惹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