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快点的话,直接拔咯,”女医生语气轻松,仿佛要拔的不是一条脊椎,而是一根手指上的倒刺。
17没有废话,抓住脊椎用力一扯,甚至带出了几根肋骨,手术台上男人像果冻一样软趴趴的晃了两下,便不再有动静。
17关上了手术室的门,门上有“手术中”的字样,一般人也不会好奇到想要进去看看,虽然撑不了多久,但此时,能争取多一秒,都是有意义的。
17和女医生回到鞋带所在的手术室,门开的时候,洛妮把手里的吸尘器管子举到了胸前,这是她临时找的“武器”,她被17手中血淋淋还带着两根肋骨的机械脊椎吓坏了。
女医生对于给人安装机械脊椎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没等17催她,就很自觉的拿起了机械脊椎,放到一个仪器中开始清洗上面的血肉。
而她则开始给鞋带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要多久才能弄完,”17看着女医生忙前忙后。
“不知道,越久越好!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换脊椎的手术,我要做到最好的效果!!”女医生很兴奋,眼里的光芒像是第一次看到芭比娃娃的小女孩,高兴极了。
17眯了眯眼睛,这个女医生的表现令他感到很诧异,这位“利克”医生能做到骨科最高级别的办公室里,证明了她绝对有丰富的从医经验和实力。
但现在这种表现,在17枪口的威胁之下,仍然能为一场手术感到兴奋而不是紧张,一般来说,出现在资历较浅充满热情的新手医生身上比较正常。
如果是那种老油条,见惯了手术室内的生离死别,估计会担心自己做不好手术而被17杀掉吧,做起手术来反而会显得紧张。
要知道这可不是地球,在核遗留文明中,医德什么的,比这里的成年处女还要稀有一万倍。
但此时也没时间去找另一位医生了,要是引起注意,估计他还得陪着鞋带一起把命搭在这里。
女医生的动作很快,就在17脑子里还在自动播放悬疑片的时候,她已经手起刀落切开了鞋带背部的肌肉组织,露出那根血淋淋的脊椎。
17砸了咂嘴,决定还是不要继续看下去了,他觉得要是目睹了手术的全程,估计以后看到鞋带都会想起这根恶心的骨头。
他推开手术室的门,准备去这位利克医生的办公室去再看看,不摸清这位表现奇怪的医生的来历,他总觉得心里哪不对劲。
17推开门,走进这间代表医院骨科最高地位的办公室,整齐、干净,是17对这间办公室的第一印象,整洁的桌子上还摆放这一张空白信纸,和一只鎏金的钢笔。
17拿起钢笔试着在纸上写了两句话,快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却突然停下了笔,眉头皱起。
【这笔,应该是一个男人的。】
钢笔足有17的中指粗细,刚刚17注意过女医生的手指,比较纤细,但并不算长,通常来说不应该用一只如此粗大的钢笔。
17环视这间办公室,慢慢走到之前女医生走出来的那张帘子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休息室,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床和桌子一如这间办公室,干净而整洁。
17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看了看男人手掌的大小,果然,这才应该是那只钢笔的主人。
中年男的裤腰带是被解开的,能猜到死前他在准备干什么,后脑勺被钝器砸了一个深三厘米的坑,看来是那位冒牌的利克医生干的。
翻开中年男的尸体,衣柜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带血的烟灰缸。
头上的伤口是被干脆利落的一击造成的,证明凶手是很有经验的,若无经验,常人很少能用一个不顺手的烟灰缸,一击就把头骨砸成这样,这需要一定的技巧,毕竟头骨是十分坚硬的,承受极限甚至达到了500公斤。
17回到办公室的桌子上坐下,看着未写完的两行字,陷入了沉思。
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正在为鞋带做手术的那位女医生是个冒牌货了,但看帮鞋带做手术时的开刀手法,17能看得出来她还是懂点外科医术的。
17在考虑还要不要让她继续为鞋带做手术,毕竟刀也动了,鞋带的骨头现在估计都被她拿出来了,再去找其他医生似乎不现实。
17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很烦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莱茵城的暴民们给同化了,行事风格甚至逐渐开始偏向于简单粗暴。
17拿起笔,在信纸上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起身走出办公室。
再次回到手术室时,女医生已经把鞋带的脊椎拿了出来,正拿着一把电动螺丝刀把机械脊椎安装到尾椎上。
17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能让这名冒牌医生继续下去,现在只能祈祷她虽然是冒牌的,但起码有点本事吧。
鞋带暂时先放一边,接下来就该解决17的问题了,要知道他可是连续好几天饱受传感器漏电的折磨了,现在他急需补充神经抑制药物来缓解电流的刺激。
根据医院的分布图,药房是在一楼的,好在医院内无人排查,17走在医院内没人会注意到。
神经抑制药物很容易就能找到,毕竟核遗留文明很多人都会植入中枢神经传感器,类似17这样手术后留下后遗症的,不在少数,所以神经抑制药在诺拉大陆十分畅销。
就像一个瘾君子,17在拿到药的那一刻,手就不自觉的哆嗦起来,眼睛不自觉的快速眨动起来,泪腺分泌着泪水,看着手中的药物,眼中尽是渴望。
17仅剩的手颤抖着把药片倒进嘴里,那股熟悉的苦涩的味道瞬间让17平静下来,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
整个人滑到在存放药物的柜子前,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好半晌,17才从那种瘾君子的状态下缓过来。
他看着手里的药瓶,苦笑一声,“海洛因都没制住我,没想到竟让这小小的药片给制住了,真是失败啊。”
这次的事件,让17意识到自己脑子里那个小小的芯片的危害,真的不亚于在脑子里放一个定时炸弹。
试想如果日后再陷入失去药物补给的境地,面对身边的威胁,恐怕17不一定能挺过去,所以17当即就决定了,一定要找机会解决掉脑子里的定时炸弹。
走出药房时,17已是满头大汗,医院外传来游行队伍的声音,听起来已经离医院很近了,但想来这些游行的人再狂热也不会来医院闹事。
17打算回手术室,看看鞋带的情况。
...
医院外的大街上,游行的队伍还在前进。
但突然,人群中冒出了一个声音,引领游行队伍开始向医院前进,此时没人知道,一场席卷全城的动乱,即将开始...
“图姆的侄子在医院里!!图姆的侄子在医院里!!我们去把他绑出来!逼图姆出来见我们!!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