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衣叹了口气说道:“你之前不是还问我义母的事情?其实缘故就在这里了。当初火禄及把我和奶娘关押在狴犴府的偏院,打算同我爹娘和族人一同处斩。但就在行刑前一晚,狴犴府的都尉褚断却将我和奶娘悄悄放了出来,而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素娘和奶母顶替我们烧死在了那里。
褚都尉不久也被昏君处死,罪名是看护不力。他的妻儿从此流落他乡,日子很是清贫。我下山后找到了他们,认褚夫人为义母。将他们安置好了又不得不离开,想来他们应该早已去到中渚了。我到时候会慢慢查访,再和他们相见。”
幽鸢听了,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说道:“多亏了褚都尉,不然的话我去哪里找你。”
玉龙衣平静地说道:“说不定我就会成了你养的冥聆。”
幽鸢摇头道:“你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会保佑的,绝不会让你有性命之虞。”
玉龙衣不以为然,只说道:“我倒觉得是我爹娘积下的德行,褚都尉是因为仰慕敬重我爹娘的品行,觉得忠良不应绝后,故而舍身相救。关贼老天什么事?他若是有灵,又怎能让我爹娘无辜蒙冤?”
幽鸢听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所以你才要亲手为你爹娘报仇雪恨,不信什么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玉龙衣道:“我其实是信因果的,但我不信命就是了。”
二人说了几句,幽鸢便叫玉龙衣好生歇息,那史书也不再看了。到了傍晚,到街上找了家像样的酒楼,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顿饭,也就到了酉时。
二人上路,来到郊外,见四下无人便将灵魄唤来照路,马不停蹄朝前奔去。又走了几天,也不过是夜行昼宿,没什么好说的。
这夜行至焚城东北三千里的焕州境内,玉龙衣在马上忽地闻到一阵浓烈的香火气混杂着水果的香气,似乎附近在举行祭拜。
幽鸢自然也闻到了,笑道:”真是好兴致,这么晚还不睡,这里的人都在烧香摘果子么?“
玉龙衣站在马背上四处观望,远远看到一株极大的树木,高有三丈,树冠亭亭如华盖,树下隐约有火光和人影,只是隔得太远看得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香气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幽鸢问她道:“咱们可要过去看看?”
玉龙衣点头道:“我只觉得这时候祭祀颇为妖异,姑且过去看个究竟。”
为了避人耳目,玉龙衣将万里横行留在原地,和幽鸢徒步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那株树颇为奇特,上面果实累累,却一半结的是桃子,一半结的是李子。那桃子红皮白蒂,大如拳头,李子则如紫红玛瑙一般,气息香甜,甚是可爱。两人合抱的树干上缠满了红线,显然这树已经被当作神树祭祀了。幽鸢见了也忍不住“咦”了一声。
树下四周堆满了香炉冥纸,不少人在那里跪拜磕头。口中念念有词,但声音含混,不知到底说些什么。祷告完毕,将香灰洒在头上,并用刀子将手脸划破,直至血流满面才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