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鸢道:“自然要自怨自艾了,在你之前,我常忧患自己此生找不到让我心动之人。在你之后,我又总忧患自己此生不能得到让我心动之人。你这么好,我怕自己留不住你。你虽是小小的一个人儿,可心中似是装了高山大海,我则只是渺小一芥,如何能不忧患?”
玉龙衣笑道:“做什么又说这些疯话?姻缘自有天定,你我只须随缘,何必自寻烦恼?这尘世中,不知有多少男女分分合合。誓同生死者,改嫁续弦的大有人在未盟一言者,未必不能白头偕老。”
幽鸢笑道:“我只尽心对你好罢了,至于其他,我既掌控不了,也不去操心。但若是有人乱打你的主意,我可忍不住要教训他,宁可你怪我,也不要你被别人抢去。”
玉龙衣拍手笑道:“我终是我,如何会被别人抢去?便是我心有所属,我也只是我自己。”
幽鸢苦笑道:“你这样刚硬的心性最是让人敬重,却也最能伤人。人家把心都掏给你,贴上的却是一副铁石心肠。”
玉龙衣哈哈笑道:“你这样子,倒好像我是负心薄情的男子,你是那痴情多怨的女儿。那么幽鸢姑娘,是在下对你不住,待我功成名就之日,前去上门提亲可好?”
幽鸢被她气得直笑,笑骂道:“你这小鬼头真是我命中的魔星,哪天你气死了我,我便去阎王爷那里告你的状,要他将你来世罚作一条鱼儿,我便做个池塘,叫你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
玉龙衣笑得肚疼,边给自己顺气边说道:“啊唷,那我还不是会和别的鱼结成夫妻?你岂不是只有看着的份儿?”
一句话说得幽鸢愀然不乐,半晌才自我解嘲道:“你想得美,我只把其他鱼都弄死,叫你只陪着我罢了。”
玉龙衣不想和他缠这些歪话,指着远处说道:“你看那边,好像有个人躺在路中间,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已快正午,烈日当头,那山路上一丝荫凉也无,更是暴热难当。偏那人睡在路中央,不知是醉汉还是病人。
二人走过去细瞧,只见那人身量长大,穿一身粗麻衣裳,赤脚穿草鞋,一顶大大的斗笠遮在脸上,看不见面目。
他横卧在路上,将本就狭窄的路给挡住了,玉龙衣二人并二马便难以过去。
“这位老兄,可否让个路给在下?”玉龙衣向那人说道。
谁知那人恍若未闻,不但不动,还变本加厉地打起鼾来。
幽鸢笑道:“何必理他,咱们只管过去。你的马儿一跃可达三丈,还怕越不过这人去?”
玉龙衣道:“不是不能,是不为也。这人同咱们虽是萍水相逢,却并无仇怨,骑马从人身上跨过是为不敬。况且天气酷热,这位老兄在这里只怕热出病来,咱们何不叫他起来,去那荫凉处歇息?与人为善总好过同人交恶,此地道路本就狭窄,若是心地也窄了,可当真无路可走了。”
那人听了,坐起身来,哈哈大笑道:“好个心窄路也窄,心宽命也宽!小兄弟,我看你人颇爽快,很对我的脾气,便赏脸让你请我大吃一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