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监道:“你只说这香料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三子便转头去看阿淑,低声道:“是阿淑给我的。”
郭太监便转身到阿淑面前蹲下身问道:“阿淑姑娘,这香料果真是你给小三子的么?”
阿淑胆子早吓得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那香料本是灵犀姑姑的,我常去她那里玩儿,那瓶子香料就摆在外间的格子上,还满满的不曾用,我还曾随手把玩过。我们平时都知道的,那香料是番邦进贡的,皇上因不用,便会留着赏人,那瓶便是皇上赏给灵犀姑姑的。”
“那如何又到了你手里?你是不是往里面投了毒?”郭总管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阿淑几乎不曾吓死,嚎啕道:“小的打死也不敢做这等忤逆犯上的事情,求太后皇上明鉴啊!”
池鲤儿皱眉道:“你只将来龙去脉说清即可,清者自清,慌什么。”
阿淑忙止了哭,说道:“因为转眼到了太后寿辰,正掌膳不在,小三子的师父卜筷头已是副掌膳,自然要负责寿宴的。他们都想做得出彩,为此便花了不少心思。一日小三子跟我说,他师父目下只愁一道菜。我便问是什么,他说就是家宴那日的燕窝粥,别人的还好,太后的那碗血燕窝一时不知该怎样才能做得更好些。后来他又找到我,问我可有那番邦进贡的雪片香,他说他师父得了个秘方,燕窝粥里加些会变得香妙无比。我想起灵犀姑姑房中有,便去同她讨了,给了小三子。”
听到此处,玉龙衣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是要拿这瓶香料做文章。当初玄青阕将那瓶雪片香赏给自己,自己因为嗅觉不灵,便一直没用。后来阿淑来讨,也并未说要做什么,她想着自己左右不用,便随手给了她。谁知如今竟是这小小一瓶香料掀起了滔天巨浪。
郭总管点点头,从旁边一个太监手捧的托盘中拿起一只小小瓷瓶道:“阿淑、小三子,你们来认一认,可是这个么?”
二人看了看,都点了头。
郭总管道:“卜丁便是服了这瓶子里的东西自尽的,老奴已让御医验过了,和太后中的毒一样。”
玄青阕问道:“小三子不是说他们之间也用过这香料并未中毒么?如何就认定是灵犀有意要毒害太后?怎知不会有别人半路做了手脚?”
郭总管忙说道:“老奴先也怕冤枉了好人,不敢轻易下定论,所以特意又细查了查。”说着将那瓷瓶轻轻掰开,原来不知何时,这瓷瓶已被人锯开了两半。
郭总管将瓷瓶呈上,说道:“这瓷瓶中有层薄薄的糯米糊,干涸后便如薄纸一般,将瓶子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放的是真的香料,下面的则混合了毒药。卜丁和小三子先时试验,倒出来的是上面的无毒香料,待到寿宴那日,上面的香料没了,卜丁自然倒不出来,他便会将瓶子晃一晃、磕一磕,那层糯米糊便会破掉,倒出来的便是带着毒药的香料了。”
玄青阕依旧不认为是玉龙衣动的手脚,质疑道:“虽然这瓶子被人做了隔层,但若是灵犀,她又如何料到这香料会用于太后的燕窝中?又如何能确保尚食局的人不会在事先试验的时候就用了有毒的香料而暴露?又或者,难道不会是进贡之前就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