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衣也不跟玄青阕打招呼，径自走了进去，此时店里也不过刚刚上座，人还不是很多。玉龙衣拣了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坐了，玄青阕和绿云也随后跟了上来。

店小二早跑过来招呼，这些跑堂的身份虽卑微，但见过了千百样客，那一双眼睛却是最识得人的。见玉龙衣和玄青阕二人，穿着齐楚，还带着小厮绿云，尤其是二人神态怡然自若，举手投足尽显清贵之气，就知道是有来历的，哪里敢怠慢。

玉龙衣叫绿云也坐了，管店小二要了两三样招牌菜蔬并一壶香茶，绿云沉稳又有眼色，小心殷勤地在旁伺候着，并不用店小二。

玄青阕性子冷，又有绿云在侧，因此更不说话。玉龙衣品茶吃菜，也没什么要说的。过了会儿，客人渐渐多起来，酒楼里就显得嘈杂了。其中有一桌的客人就说起了尧家的事来，自然勾得其他桌的客人也来插言。

玉龙衣听了个够，擦擦嘴道：“结账吧，还要走路呢。”

绿云为难道：“奴婢身上没带钱。”

玉龙衣把两手摊开道：“我也一样穷。”她自从进了北多皇宫，哪里有过半文钱在身上？玄青阕是赏了她不少东西，可又不能变现，只好当摆设罢。

绿云自然看向玄青阕，玄青阕只是不动，他从来微服出巡也是由随从带着银两。这次跟着的侍卫都被派去探听消息，到现在也没见回报的。

玉龙衣也不急，笑嘻嘻对玄青阕道：“这酒楼里一定有你的密探，不若我们先跟他借点银子把饭钱结了。”

玄青阕看她一眼，不动。

玉龙衣催促道：“你难不成想吃霸王餐？快些把帐结了还要去尧千顷的小妾那里，你那两个蠢侍卫弄不好要天黑才找到咱们，难不成一直坐到吃晚饭吗？”

玄青阕道：“这么多人你知道哪个是？暴露身份可不是好玩儿的。”

玉龙衣道：“自然知道，你把信物给我，我出面管他借钱就是。”

她知道玄青阕一定会有一干自己的心腹，这些人有在朝任职的官员，也一定有身份隐秘的暗探。比起在朝堂之上听文武百官的呈奏，这些民间的热闹场所的传闻虽有捕风捉影的嫌疑，却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消息来源。

当然，这些密探未必都认得玄青阕，玄青阕也未必认识他们。但两者之间一定有信物作为统领和被统领的标识，否则玄青阕怎会放心让那两个侍卫远离？定是这城中各处都有他的密探。

玉龙衣见玄青阕还是不动，便伸手去他怀里乱摸。玄青阕见她如此，只得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青玉令牌递给玉龙衣，玉龙衣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见上面雕着一条团龙，中间围着个篆文“阕”字。

玉龙衣袖了令牌，慢悠悠踱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这桌只坐了一个客人，且背对着众人。桌上只摆着一壶酒、一只酒杯，一碟最便宜的下酒菜，看得玉龙衣忍不住好笑，心说玄青阕未免太抠门，这些密探的俸禄想来是不高，只好点最便宜的酒菜。

那人约莫有三十几岁，长相平常，浑身上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见玉龙衣来到跟前，警觉地直起身子，看着她道：“小人与朋友有约，他还未到，这桌不便再坐人了。”

玉龙衣不说话，只悄悄把手伸出来盖在桌子上，指头微微拳起，露出那令牌的上半面来。那人见了，颇有些惶恐，小声道：“属下眼拙，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