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的态度很不错,介绍着苏青山的病情。
中风病人的康复非常缓慢,脑颅里的血块全靠新陈代谢来吸收。
倘若恢复好,病人还能站起来,正常说话,正常走路。
反之,病人都会留下后遗症的。
有人会瘫痪,有人会面部扭曲,有人走路只能蹒跚着蹦跳。
为了不影响苏爸爸的康复,苏离和妈妈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病房。
又回到走廊,苏离劝苏妈妈返回家去睡觉,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照看父亲就行了。
但苏妈妈却不同意。
苏离没办法,只好让苏妈妈也留下来。
好在他出手大方,医生们给他提供两个休息用的陪护床位。
等苏妈妈睡下之后,苏离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十天内我必须搞到2000万。否则我们家还会破产,父亲的病能不能治好还两回事?”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在空白处罗列出一系列的问题。
救醒苏爸爸只是第一步,下面的路会更难走,困难会更多。
苏离认为第二步应该是救活易天钢构公司,让这个四百多人的小厂运转起来。
先想救活易天钢构公司,拿到一笔有预付款的大订单才是重中之中。
类似于钢构工程的工程类业务,易天钢构公司已经吃不下了。
这年头的钢构工程业务都没有预付款,需要垫资。
易天钢构公司出现今天这种特别困难的局面,就是被市里智能装备产业园的钢构厂房工程给拖累的。
这工程垫资了两千多万元,到现在还没能见到回款。
再加上签订这个合同以后,H型钢暴涨两千元一吨,易天钢构公司每生产一吨钢构就亏损一千多块。
这哪能顶得住?
苏离重生前也是从承包工程开始发家,然后做自己的产品,创建机械制造公司。
他经验丰富,又有机械专业知识,自然很清楚要怎么来自救。
定下第二步的目标,苏离又开始设计怎么去接订单的营销方案。
这年头小公司要承接大订单,没有人脉关系肯定不行的。
而苏爸爸已经把易天钢构公司做死了,苏爸爸的人脉肯定不能用。
苏离只能自己想办法,利用自己的人脉来承接大订单了。
好在他所在的中学很不简单,同学的父母都是能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顺着这个思路,苏离在笔记本上开始罗列高中同学的名单:
何洪钢,父亲是江城钢铁公司的董事长,跟我的关系一般般,只能作为备胎使用。
李心怡,父亲李富贵,富贵建安公司的董事长,对我们家有敌意,不能利用。
赵天明,父亲赵森,海冠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对我们家好像也有敌意,不能利用。
樊冰彤,父亲樊家仁,农业银行帽子山分行的行长,对我们家好像有敌意,不能利用。
……
夏亮,父亲是夏严,江城冶金设计院的副院长。
夏亮是我的老铁,幸亏有他的帮忙,我才能重新成为亿万富翁的。
就他了!
苏离在夏亮的名字下划了三道杆,准备明天一早去找夏亮,请这位打网游时的老铁帮忙。
…………
…………
于此同时,剑桥公馆小区的一套豪宅,从外面喝酒回来的樊家仁靠坐在沙发上。
他伸长了双腿,吩咐妻子给自己泡脚,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苏青山突发脑溢血,据说很危险。哎…人踏马就是这么脆弱!”
樊家仁告诉妻子,认为苏青山能熬过来的机会不是很大。
妻子一边给他捏脚,一边紧张的问:“我记得苏青山从你这里贷了不少钱吧?”
“哎…总共2500万,第一笔2000万已经到期了。”
“啊?那这么办?”妻子也有点慌张了。
被妻子一刺激,樊家仁的心里更烦躁,右脚踹了踹妻子的右手,“谁叫你贪财呢?你要是不收礼,我会违反规定给苏青山放贷那么多钱?”
“爸爸,你在干嘛?你不能对我妈妈这样!”这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樊冰彤不高兴了,紧绷着脸责问父亲。
虽然知道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很好,但她却不能接受父亲对妈妈如此不尊重。
然而此时。
妈妈却没有感谢她,反而呵斥她一句,“你这死丫头,一点都不懂礼貌。你爸爸的压力大,心里烦躁的很呐。”
“妈妈。你…”樊冰彤气得无语,扭过脸去。
她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不想看电视了,眼不见为净!
“站住冰彤。知道妈妈为啥要收人家的礼物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妈妈在为你筹措出国留学的学费。”
樊妈妈抬起头,瞪了一眼还不懂事的女儿。
她这话倒是没错。
樊冰彤从初一开始就进入外国语学校,每年都要花掉六万多块。
这种消费水平,江城的工薪阶层家庭根本顶不住。
倘若要靠樊家仁的工资和奖金,这个家早就破产了。
想到这些,樊冰彤扭过头来,板着脸说:“我现在正式宣布:本小姐不准备去墨尔本留学了。”
“你…你疯了!”
听到这话,斜靠在沙发上的樊家仁猛地坐直身子,把脚下的洗脚水都给打翻了。
他瞪着樊冰彤,气愤的说:“爸爸累死累活不都是为了你出国留学吗?你这傻丫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不,你们不是为了我。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已。”樊冰彤傲然的扭回头,把背影留给父母。
她踮着脚,避开地上的水渍,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世俗气味的大客厅。
“你站住,爸爸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这时,樊家仁朝女儿大吼一声。
看到女儿扭回头,他表情严肃的问樊冰彤:“苏离跟何洪钢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樊冰彤脸颊微微泛红的嘟囔一句,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樊冰彤对苏离有好感,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感到心慌。
现在樊爸爸问到苏离的名字,她还以为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了,有点慌张。
“我睡觉去了。”
说完这句话,樊冰彤蹦蹦跳跳的避开地板上的水渍,钻入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木门。
樊家仁虽然感觉女儿有些怪异,却也没往心里去。
他紧皱着浓浓的眉毛,长长的马脸此时有些发青,看起来很吓人。
“苏离跟何洪钢的关系很不好?”
“那么他今天上午的话就是在说谎喽!”
“这…我应该怎么办?”
思考了好久,樊家仁决定明天让法律顾问起草律师函,把律师函先送到易天钢构公司。
这是启动诉讼程序的第一步,叫做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