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人，我没有给张小瑜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这种情况，这娘俩就是回娘家吃饭去了，有时候也会在那边住。

我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起关于艾滋病的资料。

艾滋病是一种危害性极大的传染病，由感染艾滋病病毒（HIV病毒）引起，HIV是一种能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的病毒，它把人体免疫系统中最重要的CD4T淋巴细胞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大量破坏该细胞，使人体丧失免疫功能......

尤其是看到得艾滋病以后的一般症状表现：持续发烧、虚弱、盗汗，持续广泛性全身淋巴结肿大......

此刻，我就感觉浑身虚弱，后背都是冷汗，喉咙堵的难受，也不知道小舌头算不算淋巴结，反正它现在肿的很大。

我推开窗，让夜风吹一吹我浑身的冷汗。

也许是四月底的风让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要去医院做检查，只有经过科学的检测才能最终确认自己是否真得了这个病！

本来我就怀疑昨晚被坑了500块钱，也许自己根本就没脱裤子，想到这些，我好像放松了不少。

我叼着烟站在窗前回忆着我的前半生，从小时候在冰天雪地玩爬犁，到小学三年级和小伙伴去菜地偷大白菜，又想起了记忆已经模糊的父亲。

印象最深的就是冬天他用自行车驮着我去奶奶家，每次想起这个场景，我眼前就能看见他棉帽子和眼睫毛上的白霜，耳边甚至都听到了他沉重的喘息声。

如果我真得了这个病，张小瑜和孩子怎么办？我妈怎么办？远在家乡的姐姐，还有瘫痪在床上的姐夫怎么办？

我的情绪起伏不定，一会儿觉得自己肯定没事，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身上的症状好像越来越重。

就这样想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听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我回头去看，张小瑜站在门口。很奇怪，她今天没有用手扇面前的空气，脸上也没有了那副恨不得连烟带我一起掐死的表情。

我还是习惯性的赶快把手里的半截烟按死在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里，惊讶的问：“怎么回来了？”

“嗯！”

“团团呢？”

“在姥姥家！”

我“嗯”了一下，转过头不再看她，嘴里说：“早点睡吧！”

我没听到关门上，有些奇怪的转头去看，见她还站在门口，以为她又想因为抽烟的事儿和我打架，也懒得解释，就又看向了窗外。

“东北，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句话，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知道我得艾滋病了，随后又否定，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我再次回头看她，没说话。

“冯立辉回来了！”张小瑜声音不高，也没有多少额外的情绪，平淡的就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今晚我们在一起吃的饭，他要带我和团团去美国，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问：“衣锦还乡？”

“算是吧！”

我点了点头，脑袋里一片空白，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团团，叫爸爸了？”

张小瑜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说离婚的时候，我的心波澜不惊，从昨晚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我们这对搭伙过日子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荡然无存了，离婚也是早晚的事儿！

但当我知道团团叫爸爸以后，心脏就是一疼，像钢针刺入一般疼痛。

我俩相对无言，对于离婚这件事儿，我不想争吵打架，当年和秦韵打伤了，好聚好散吧。

离婚的人都觉得自己委屈，可谁又不委屈呢？她张小瑜和我在一起这五年难道不委屈？

良久之后，她打破了沉静，说：“东北，谢谢你！”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情我愿，何来谢字？

“你要什么？”说完，她打量了一下我这间简陋的书房兼卧室，那神情就像从来没有来过的客人。

我指了指桌子上那台IBM X220，这是我积攒了好几年私房钱买下的，也是我最贵重的财务，比停车场我那台小宝马都值钱！

张小瑜点了点头，张嘴刚要说话，“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惊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冯立辉来了，难道是因为我帮他照顾了好几年的妻女，这是要来感谢我？

“谁？”张小瑜的声音有些颤抖。

“派出所的，麻烦您开一下门！”门外传来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听着不像开玩笑。

我明白过来了，心脏开始狂跳，看来是那个搞破鞋的车主报案了！

张小瑜疑惑的看向我，我说：“开、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