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金!当年我就是给的现金,四张一百的,两张五十的!”
他拍了拍衣服,“很久不带现金了,我让鲁梅拿给你!”
我没说话。
“鲁梅,拿五百块钱来,四张一百的,两张五十的!”马闯扯着粗壮的脖子朝外喊。
不到一分钟,鲁梅就进来了,估计她听见了我刚才那些话,所以根本就没看我,放下钱低着头就出去了。
我抓起茶台上的五百块钱,数都没数就放进兜里,随后又盯着马闯说:“借了我十五年,利息就算了,但谢谢你总得说一声吧?”
马闯咧了一下嘴,比哭都难看,勉强说了句谢谢。
我又笑了起来,“嘎嘎”的声音十分难听,随后鼻子就是一酸。
二十年了,和他们认识了整整二十年!
同窗四年,又一起混在异乡十六年,今天因为500块钱,掰了!
我忍住了眼泪,只扔下了一句话:出了这个门,从此是路人!
说罢,我掉头就往出走。
今天,我用这区区500块钱,就将我们这二十年早已不再纯洁的同窗情打落尘埃,又践踏个稀碎!
我知道,马闯和孙光辉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今天抽的是什么疯;我走了以后,他们一样还会骂我是傻逼,骂我活不起了,500块钱还至于这样......
可我要的是钱吗?
出店的时候,鲁梅还坐在柜台后面,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的送我,我也没再看她一眼。
坐进车里,我点烟的手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顾不上嗓子疼痛,我用力的吸了一大口,好一阵窒息。这该死的烟,还是将我的眼泪熏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知道得了艾滋病,这两天淌的眼泪比过去10年都多。
是舍不得他们的友情?
还是为自己即将不在人世感到伤心?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胸口憋闷得慌,也许是刚才那口烟导致的,也许是艾滋病毒入侵了心脏......不然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儿,我又不是个娇滴滴的娘们,有什么值得哭的!
我发动车往昆明街开,刚进家门,夏俪就发过来一条微信:师傅,晚上一起吃饭?
我一边脱上衣一边琢磨,这小丫头肯定是遇到事儿了,不然不会找我一起吃饭。
她转到商务以后,最近这一年多以来,我俩都没有私下里联系过。
上一条微信,还是过年的时候,她转了一条拜年的吉祥话。
她家住在三八广场,离我这儿倒是不远,我想了想,回了三个字:想吃啥?
她的信息马上就回来了:无所谓,肃静就行!
我又是一愣,这丫头看来还真是遇到事儿了,不然不会如此。
肃静?
哪儿肃静呢?
我把附近的饭店在脑海里过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去离我最近的上岛咖啡香榭里店。
主要是我也没什么食欲,而且看这丫头的架势,应该是想找我聊聊天,目的也不是吃饭;既然这样,上岛咖啡有简餐,对付一口得了,也能肃静一些。
我在微信里打开位置分享,找到了位于长江路333号香榭里广场1层的上岛咖啡,然后把地址发了过去,又写了两个字:6点。
“好!”夏俪回了一个字。
我把笔记本拿了出来,放在了破书桌上,翻出中介大姐给我的小纸条,连上WIFI,又把手机也连上。
我心里惦记着杨康平今天和大白腿的“交流”,所以打开笔记本以后,马上百度:口J会得艾滋病吗?
百度出来的信息太杂乱,终于找到了一条权威医生解答,上面是这样说的:口J也有感染艾滋病的风险,目前只要艾滋病病毒经过破损的皮肤粘膜就有可能会进入到体内,从而导致艾滋病。
目前对于预防艾滋病,首先需要洁身自好,有固定的性伴侣......
我看到固定的性伴侣这几个字就乐了。
柏拉图一定也没料到人类会繁衍的如此迅速,基数虽然庞大,但仅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找到自己散落人间的另一半。
而那些剩下的,大部分像是随意拼凑成的草台班子;舞台上,所谓的夫妻画着劣妆,咿咿呀呀唱着自己的故事。
他们隐藏了自己,把所有的恩爱都展示在了舞台上,而下了舞台卸了妆容的丧气,无人知晓。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