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被熊家庭骄纵坏的熊孩子”,秦佑心想,看的出她的家人都很心疼她,但是不巧,秦佑看了罗劲一眼,我的家人也很心疼我。
秦佑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刺绣被镶嵌在一个玻璃相框中,手艺精湛,花纹繁复,木偶戏栩栩如生,秦佑大致看了一眼,猜得出是在讲公主与骑士的故事,礼物很用心,大师级别,要不是看到手工刺绣底下的签名,秦佑差点就信了。一家子坑蒙拐骗的人才啊,如果把这份心用在教女儿上,可能就没有肖景东今天攒的这个局了。
秦佑没有顺势接下礼物,而是抬手推了回去。秦佑不瞎,格尼尔的嘴上的客套话八成是肖景东那里现学的,眼神里可一点歉意都没有。
果然——
看到秦佑退回礼物,格尼尔脸色瞬间阴沉,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秦佑和罗劲没听懂,倒是一旁的肖景东脸色变了,那就不难猜了,八成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的。
依莉娅的文化水平来看,秦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格尼尔先生言重了,您女儿已经向我这条腿道过歉了。”秦佑在学校参加模拟联合国的时候,别的没学会,看图说话练得一绝,别管她听懂没听懂,人家都有办法接话。
秦佑亮了亮轮椅,温和的说:“您别担心,不是每个人都像罗劲这么暴躁,换成别人,可能就直接给她个痛快了。”
肖景东心里叹气,两边没一个省油的灯,秦佑这脾气倒是挺像那个女人,但她说的也是实话,肖景东只好尽职尽责地把秦佑的话翻译给格尼尔听,不出所料,格尼尔勃然大怒,刚要发作,又被秦佑打断。
秦佑语气不疾不徐,态度十分礼貌,“我不知道西西里的规矩是怎样的,但格尼尔先生,您爱您的家人,我的家人也爱我,您心疼您的女儿,我也同样有人心疼,如果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已经葬身鬣狗牙下,您要拿什么来给我赔命?”
“换个角度想想,这件事如果是别人对您的女儿做的,别人要残忍的拿您的女儿喂鬣狗,您会怎么做?在别人带着礼物上门道歉的时候,宽宏大量的笑纳?那我不得不佩服您的胸襟,但是很遗憾,我做不到。”
格尼尔脸色不太好的跟肖景东嘀咕了一会儿后,肖景东转过头来问秦佑:“他问你想怎么解决?”
来B市之前,别说是格尼尔,就是肖景东,也没想到秦佑一个小丫头会这么难搞,罗劲从开始到现在,待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搞得肖景东都怀疑他们俩是事先商量好的。
罗劲这个锅背的冤枉,其实是他家小佑来之前叮嘱他,坐在边上,除非她召唤,否则一动不准动。罗劲身为教科书式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当然是一动不敢动。
“您是长者,我也不跟您玩地头蛇欺负强龙那一套,两条路,您自己选。”
“第一条,我在B市起诉莉娅故意杀人未遂,虽然案件发生在巴尔的摩,但我身份特殊,中国享有属人管辖权,至于判决如何,咱们各凭本事。”
“第二条,我要莉娅加入黑手党,她如果能平安通过忠诚测验,我不会再追究任何事。”
西西里黑手党的加入仪式就很另类,要求加入人把血滴在圣母的照片上,宣誓效忠,然后手捧点燃的照片,直至照片全部化为灰烬,火焰在掌心熄灭。秦佑甚至怀疑莉娅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更别说忠诚测验。
所谓忠诚测验,就是老黑手党给新成员讲一些无关紧要的所谓“机密”,然后再暗中派人绑架你,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熬住了没说,恭喜你,通过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没熬住说了,恭喜你,你可以跟你的家人说再见了。
罗劲在心里小小的同情了一下格尼尔:愚蠢的人类啊,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家小佑很好说话”这种幻觉?善良归善良,但她可不是朵白莲花啊。
等到肖景东将秦佑的意思转达给格尼尔,格尼尔看着秦佑的眼神已经不是阴沉,而是狰狞了。他虽然不是教父,但在西西里的地位也是极为尊崇,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如此冒犯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格尼尔这次没让肖景东翻译,而是直接用串味的中文问秦佑,神情阴鸷。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罗劲当即暴怒,老子不发威,你就真当老子是块背景布?!“敢当着老子面恐吓老子媳妇?!我他妈还没死呢!”
肖景东忙的捉襟见肘,就跟打地鼠一样,按住这个起来那个,按住那个这个又措手不及钻出来,这不,格尼尔又开始咆哮:“罗先生,我敬你是肖的合作伙伴,连带着给你的情人三分薄面,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情人放弃整个西西里黑钱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