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看着她。他的怒气仿佛随着他肯定的、暴戾的、歇斯底里的回答而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怜惜和期盼。他期盼着她同样肯定的回应。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光和热，但那激动而明媚的闪耀只是一瞬，那光变得暗淡，那热渐次冷却，她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无辜的小鹿，虽然放弃了抵抗，却满脸的迷惘。

她问：“你……你为什么吓我？……”

她是想问你为什么爱我？爱这个字是如此陌生，尤其针对一个男子，这个字竟似难以出口。她当然是喜欢他的，但她不确定这喜欢是不是就是爱。什么才是爱？

他不再光说不练。这样的时刻语言往往是苍白的、贫乏的、缺乏说服力的，而实际的行动才是有力的、直接的、毋庸置疑的。

他低下头，他捧着她湿漉漉的脸，他的吻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唇上。那滚烫丰盈的质感，他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舌头灵活得有如手指，撩拨着她生命的荒芜和青春的蓬勃。而她一直瞪大了眼睛，检视着他的热情和痴迷，似乎要看清他真实的模样。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曾经的婚姻教给了他征服女性该有的一切技巧和手段。他神奇的舌头百转千回，孜孜不倦，寻找着她最敏感的部位。他咬住了她的耳垂，她开始触电般地战栗。这一个准备充分的热吻与她的初吻不可同日而言，这个吻缠绵悱恻、目标明确、游刃有余，她朦胧的双眼就此紧闭。那种绵密而汹涌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爱情？这才是她接受到的爱的初体验！

那个吻持续了一个世纪，甚至更久，在秦南熙的世界里，时间的无止境验证了相对论的真理性。当顾格最终放过她时，她已奄奄一息。顾格把她抱上了沙发，直到那一刻，她才从那爱的体验中活转过来。顾格俯瞰着她，他们相视一笑。她羞涩地笑着，蜷缩起来，把自己紧紧地抱成团。

“对不起，我失控了。”顾格在她的耳边说，“是你让我失控了。”

“没关系……”她小小声地说，“我不怪你……”

他们又一次相视而笑。在一番亲密的接触之后，他们的对话显得十分滑稽。

顾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摸索着去握她的手。她弹开了，像抓挡箭牌一样抓起身旁的遥控器，飞快地打开了电视。

顾格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再得寸进尺。这个懵懂的女孩有着她少女特有的矜持，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意了，不能操之过急，再一次吓跑她。接下来的水到渠成才能让她心甘情愿。

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其实电视里演的什么他们根本没有在意，他们只是需要这个背景，一个在相处中让彼此能够缓冲的空间。

窗外起了风，传来阵阵悦耳的风铃声。这宅子原本的主人到底是有多爱风铃，屋檐下挂满了青铜铃铛。夜渐渐深了，不远处响起夜鸟的啼鸣。顾格说：“你冷吗？”

“有一点。”秦南熙口是心非，她此刻非但不冷，简直热得出汗。那热是从心底冒出来的，是因顾格而生的。那是顾格在她心中点燃的火苗，那火苗顽执如斯，久久不灭。

顾格离开沙发，去阳台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秦南熙心里咯噔了一下。等顾格回来重新坐到沙发上时，她说：“天晚了，你不回家吗？”

“你想我现在回去？”顾格似有若无地笑着，“再坐一会儿，我想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