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这么香,妈呀,这也太好闻了吧!”
“闻不出来,不过肯定是煮的肉!只有肉才会这么香!”
“放屁!谁还不知道这是煮的肉啊?煮菜谁舍得放这么重的料?还不是对付对付能吃就行?”
“哎!你们说,香味会不会是对面飘过来的?”
“对面?你是说那家一天开不了多久的小馆子?”
“什么小馆子!那可是整个十里洋场,最有名的小馆子!”
“那还不是小馆子”
“呵你家的小馆子里有麟级厨师坐镇?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说!”
“真想尝尝啊”
对面的铺子重建改造,林放压根就没出面。
还是找了牙行的中人负责,他只管给钱提要求。
别说,虽说这是在民国。
很多东西采买起来都不算方便。
可只要钱给够,做出来的东西那真是没的挑。
林放都不用去监工,只是偶尔开门的时候,往对面看上两眼,就能看到对面的铺子,从摇摇欲坠的陈砖烂瓦,慢慢的变成了古色古香。
带队的大匠据说祖上修过紫禁城,前些年大清还没亡的时候,也有幸修补过皇城,也就是林放瞄准的是低收入阶层,没让装修的太好,要不然一准给弄的富丽堂皇,比皇宫也不多让。
听到手下的工人越说越不像,一个个连连吞咽口水,大匠不由得笑骂了一声:“你们这群馋嘴的猴子,我是短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喝?赶紧给我干活!”
“小六子,去对面的东斜街,到阮二姐糟卤那里,买些猪头肉回来!”大匠骂完之后,转身指示了一个小工去采买,“把钱拿好,记得再带坛酒回来!”
“二爷仁义!”
“跟着二爷干,就是爽利!”
“二爷万岁!”
“少贫嘴!”大匠忍不住又笑骂着警告他们,“嘴上没个把门的!也就是大清亡了,要不然就凭你们这一句万岁,咱们都得坐大牢,弄个秋后问斩都算轻的,搞不好啊,还得诛九族!”
“没那么严重吧?”
“就是,不过喊句万岁,怎么就诛九族呢?”
“我前些日子,还看到有留辫子的秀才念着大清的好呢,不能这么黑暗吧?”
“呵呵”大匠冷笑一声,“你们该庆幸,你们活在如今这个时代!你也不想想,鞑子才多少人,咱们汉人又有多少人!那可是四万万同胞啊!打个比方,你去放羊,羊不听话,你怎么办?还不得杀一儆百?杀一个不管用怎么办?那就接着杀,杀到其他羊胆寒为止!”
听大匠说的恐怖,一群工人顿时就缩起了脖子,脊背都有些发寒。
好在小六子腿脚麻利。
从西斜街跑到东斜街还是有些距离的,他没一会儿功夫,就一手提着牛皮纸,一手抱着酒坛,大步进了铺子。
“二爷,酒和肉都来了!”小六子左右看了看,下脚的地方倒是有,可满屋子都堆着东西,他一时间却找不到地方放酒肉。
“这儿!放这儿!”工人里有眼色的不少,搭把手,把地上的建材随便一搭,就垒出了一个极稳当的小桌子。
“肉倒是好说,用手撕着就能吃。就是没有碗,这酒大家只能轮着喝!”垒好桌子,有人觉得有些遗憾,“要是能跟对面借几盏酒碗就好了。”
“也不是不行”大匠略一沉吟,“你们先吃着,我去对面问问。”
“二爷,先吃两口再去呗!”
“是啊二爷,您不吃,我们怎么好下手?”
“行吧”大匠略一沉吟,拽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撕了块肉塞进嘴里,“得嘞,我吃了,你们吃着,我去问问。”
咸香可口的猪头肉入口,罗满福差点没嚼,一口就给咽下去,“味道真是不赖!”
听到罗满福这番话,周围好一阵哄笑。
“二爷,瞧你说的!谁不知道方圆十里,就数阮二姐糟卤最是美味?”
“要是能把阮二姐给娶回家,我这辈子怕是都不愁没肉吃咯!”
“想什么好事儿呢?能轮得着你?我听说,阮二姐凭着这一手糟卤的手艺,求亲的媒婆能从他们家门口一直排到外滩去!”
罗满福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油纸包里的猪头肉,转过身,大步走向对面的豆花小店。
离的远就觉得香。
越是走近,这味道就越是勾人。
罗满福站到豆花小店门口的时候,嘴里的口水几乎不受控制的疯狂分泌。
特别是他刚刚吃过阮二姐家的猪头肉,嘴里还残留着那美妙的味道,闻着这香气,遭受的折磨也就加倍的难以忍受。
叩叩叩!
罗满福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连吞了几口口水,这才敲门。
大门一开,罗满福的视线甚至都没在齐瑞珠漂亮的脸蛋上停留一秒,就穿过她去直追香气的源头那不停冒着热气的两口卤锅。
真是香啊!
“这位老人家,您这是有事儿?”齐瑞珠好奇的望了罗满福一眼,看到他望着卤锅吞咽口水,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抹自豪。
俺们东家真有本事!
“不好意思啊老人家,这个时间,我们不开店的”
“不开店你们弄这么多好吃的?”罗满福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来借酒碗的,直勾勾的望着林放盛出来的两盆猪蹄,两眼放光,“这是猪蹄子吧?怎么这么香?怎么卖的?”
“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我们这是做了自己吃的。”齐瑞珠更觉好笑,“呐,我们店里要卖的东西,都在这上面写着呢。您要是没别的事,请回吧!”
罗满福这才收回视线,往齐瑞珠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豆花饭一份20铜元,配两碗米饭。
梅菜扣肉,50铜元一份。
咸鸭蛋,10铜元一个。
皮蛋,15铜元一个,配蘸水。
饭菜这么便宜,他们怎么赚钱?
罗满福看了一眼价目表,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