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昂的出现显然让他们吃了一惊,四名打手从船内及后面的马车上现身,他们是贴身不离的护卫,但弥昂今天没有和他们多做纠缠的打算,拽直铁索甩开逼退两人,右臂一击将想要招架的人连木棍带小臂一起打折,而其他人在几声清脆的骨折声中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当弥昂解决完追向还没想到往哪跑的两人时,他们互相将对方用力一推想让其殿后,结果是双双摔倒在地,弥昂走近后直接将两人一起从地面上拖起砸在墙上。
“前段时间发生的儿童走私,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弥昂压低喉音开始逼问。
“别别,我就是个跑腿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走私者显然胆怯得多。
“抱歉,朋友,我们的生意多得很,有些事我们都不会知晓,也许你会对别的生意有些兴趣。”圣索维诺家族的人显然嘴硬不少。
弥昂举着他们沉思片刻酝酿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道:“这样吧,你们看我没有戴上面具,表面我并不在乎你们看到我的真面目,我猜你们应该懂这是为什么?现在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们指认对方与之前的案件有关系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一条生路,或者你们一起去死,我想明天的捞尸人不会在意你们的衣服不错的。”
沉默了片刻,走私者猛地抬起手指着一旁同样被按在墙上的那人:“我们进行人口走私的同僚在努恩的贸易在此前是和瓦伦迪家族,但现在都是和圣索维诺,他一定知道答案。”
“放屁,我几天前才接手这里的事情,你们也同样做过人口走私,要说知道也是你知道得更多。”被指着的那人也不甘示弱地立刻回应道。
“我顶多也就走私文物和毒品,我们连内城都没去过,怎么可能做绑架的行当,前两日被查证的那个帮派不全是你们的走狗?”
这倒是无可反驳的一点,那人焦急地看向弥昂:“我这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回去问,我向拉纳德发誓,别杀我,死亡欢影!”
死亡欢影?这个称呼让弥昂一愣,旋即哑然失笑,这些家伙似乎是误解了些什么,不过弥昂也懒得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只是紧追着问道:“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管理港湾区,谁会知道相应的事?”
“我们的头领,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知道,最近……”在弥昂准备认真听他的后半截话时,他在河畔的风中捕捉到了轻微而危险的气流声,像是箭矢或是别的什么。
他立刻松手退开半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午夜中一个旋转的刃影折射出些许反光,弥昂探出手想在半空抓住它,但是它绕过一个巧妙的弧线掠过圣索维诺代表的脖子,黑暗中一道血箭飙出,喉咙被切开后他瞪大眼捂住脖子,但动脉和气管都已经被切断了,他无力地跪倒在地。
当那道流光在半空中转过弯回飞时,弥昂才看清那是一个半掌长的轻巧回旋镖,它回飞落到十米外街对面建筑阴影下的人手中,披着风衣,但看得出不是很高还有些消瘦,而脸上则被绷带缠满。
一旁的走私者在看到这幕后只是惊骇欲绝地向后跑去,此时弥昂已经放开了他,并且全神贯注在刚刚出手的人身上,无暇顾及他。
但他也没能逃走,一道更细微的流光从弥昂身旁擦肩而过,弥昂没有出手阻拦,因为那道铜色的光从他数米外的地方掠过,接着他身后响起一声金属钻入血肉的声音,而后是躯体噗地倒在地上的声音,血液滴落的声音被河水连绵的声响所掩盖,四周显得一片静谧。
弥昂紧盯着前面的人同时缓缓退后,他不是要逃走或是拉开距离,只是用余光退到倒下的尸体旁,这次对方扔出的不是回旋镖,它在走私者的背后心脏出开了个洞,鲜血从中涌出。
对方似乎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弥昂半蹲下身伸出手探入尸体的伤口中,在摸到金属硬物后将之取出握在手中,那看起来是枚铜币大小的飞镖。
没有更多时间放在研究这东西上,弥昂将目光转回到那脸绑绷带的人身上:“你是什么人?”
隐约听到对方轻笑一声,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传来,透过绷带的声音仿佛隐于风中:“我不可犯禁,不可泄露任何秘密,要不然我可以讲讲,轻轻几句话,便可魂飞魄散。”
“我不需要秘密,我需要真相。”弥昂缓步向前走去。
“那你走错地方了,这座城里没有真相。”随着弥昂的接近,她向后退去,并转身开始奔跑。
弥昂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对方似乎是女性,但显然身手矫捷,弥昂穿着甲胄的情况下只能远远保持着追赶的势头却无法逼近,他们沿着河港外的道路奔行,在一处小巷拐角中转入进去,弥昂紧随其后,看到她风衣的衣摆消失在前方一扇门后。
那是一个完全废弃的小仓库,里面又潮又臭,当弥昂打开门点燃火光时,他看到仓库内空无一人,四周的墙面破了几个大洞,显然对方已经从那里逃离了,而借着火光,弥昂看到了仓库内的地上放着六个包装起来的木盒,仿佛是礼品盒般用布条打了个结,显然是新近放上去的。
而这六个礼盒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他们拼放在那里形成一个人形,头颅四肢与躯干分明。
对盒内的东西有了预感,弥昂深吸了口气小心地接近,挑开一个礼盒的布带后缓缓打开盖子,在有点腐败的血气中他看到一条切断的左腿摆放在其中,看大小与轮廓这是条女性的腿。
依次打开之后的几个盒子,这些残骸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有男性也有女性,而且都非常年轻,甚至有一个孩子的手臂,这让弥昂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打开最大的躯干盒,这次显然与四肢不同,因为躯干上是穿着衣服的,而且是一件黑色的外袍,属于牧师与神职人员们的衣饰,在经过翻找之后弥昂从衣饰的兜中翻出了一个带血的,黑色石雕的玫瑰花。
小心地将东西包好,弥昂将躯干再检查了一遍,尸体是一个男性,腹部有一个被阵线缝合上的长伤口,几乎一直到胸前,而内脏都被清空了。
弥昂皱着眉,将盒盖盖回,最后来到属于头颅的礼盒前,他蹲下身打开礼盒,在打开前他猜想过里面可能的头颅,男人或女人,成人或幼童,皮开肉绽或完整无损。
但礼盒打开时的晃动给了他答案,太轻了,里面完全空无一物。
盯着连血迹都没有的空礼盒,沉思片刻,弥昂将盒盖盖回,显然对方是故意将他引到这里,而且还事先杀了两人阻挠他获得可能的答案,但这里似乎并不是警告或恐吓之类,而是一个提示,或者说谜题。
那个女人与儿童失踪是否有关,假设密切相关,那么她杀死知情者灭口,但将自己引到这里并设下一个看起来有所暗示的谜题,并无必要。假设无关,那她就不应该来这里插手这件事,或者她其实另有目。
弥昂拿出那朵黑玫瑰石雕以及那枚铜币般的飞镖,铜制的飞镖上有蛇与玫瑰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