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下来,张花吃的跟猫食一样少,瘦的成皮包骨头了。
田石头家西边的偏屋里,阴暗潮湿,比起外面和煦的阳光下,不仅没有温暖,反而愈发阴寒。
在屋子角落的木板床上,张花躺在潮冷的被褥里。
她比以前更加瘦弱了,就像是皮包骨一般,显得是严重的缺少营养,破旧的衣服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馊味和尿骚味,一双惊恐而无助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屋顶的木板。
张花眼泪充盈着眼眶,想着自己的过往和现在,不时发出一阵阵凄惨而悲凉的低笑。
她自嘲地低喃道:“报应啊,报应,石头,小麻雀,我自私了一辈子,遭到报应了,你们呢?呵呵。”
此刻的张花知道,自己将被人无人问津地搁置在偏屋,直到离世。
前阵子,小叔子田坤禾夫妇来田石头家看望她勤了些。
儿媳妇小麻雀不悦地出言打发着,“叔,婶,你们不放心我跟石头伺候我婆婆,那你们把她接回去吧。你们三天两头来我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儿媳妇的虐待婆婆呢,再说了,我家还有庄稼,我跟石头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俩说话呀?!”
田坤禾夫妇被小麻雀这话弄得进出不是的,这两个老人等于是被小麻雀变相地撵出门了。
自此,田坤禾夫妇再没来田石头家看望张花。
偏屋里发出猫头鹰般阴深深的笑声,让路过偏屋的小麻雀不由恶寒起来。
她转身朝院外跑去,气喘吁吁跑到自家地头,煞白的脸色,上气不接下气地怨怼道:“石头,你娘疯了,笑的比哭还难听。我说,你赶紧把她送到你姐家去,你娘养了不是你一个人,她这当闺女的也该管管吧?!”
田石头放下手中的锄头,皱着眉说道:“算了,别指望田弯儿了,就让娘住在咱家吧。我前段时间找过她。她一句话把我顶的没话说了。”
小麻雀气呼呼地问道:“她说啥?”
田石头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心虚地说道:“她说,娘前些年干裁缝挣来的钱,全部给我了,没给她一分钱,娘病了,就得咱来管。”
小麻雀闻言,耷拉着脑袋,无言以对。
田坤禾家的小院里,汪凌坐在田穗给他买的一辆轮椅上,跟老朋友田坤禾夫妇俩晒太阳。
吉月娥跟儿媳韩絮站在院子中的灶台前,正忙着炒花生呢。
吉月娥今年开春在自家菜地种了几分地的花生,前阵子刚收回家里。
汪凌见到新鲜的花生,念叨着十几年前吃过吉月娥炒的花生,那是一个香呀。
为了满足汪凌的心愿,贾希按照岳母的描述在工地找了些细沙回来。
韩絮将已经在盐水泡了三天的花生捞出来,晒干了。
这才开始掺上沙子在大锅里干炒。
炒花生说起来轻巧,操作起来不简单了。
被盐水浸泡的花生必须晒的干透了,才能炒。
炒带壳的花生要用木柴烧锅,最好是秸秆。
烧火后先用大火把锅里的沙子烧热,然后把花生倒进去。
花生倒进锅里后,就要不住地翻动,否则外壳变黑了,里面的花生仁还是生的。
吉月娥手把手得给儿媳传授炒花生的经验和技术。
花生倒进大锅后,受热膨胀发生爆裂,就“噼啪”作响。
吉月娥告诉儿媳,“噼啪”的声响越稠密,花生就越脆。
吉月娥从锅里抓出一把热腾腾的花生,边倒腾着手,边笑嘻嘻把花生放到小茶几上。
汪凌捏了一个花生,吹着气儿,嗑开壳,放进嘴里,用剩下没几颗逗得后槽牙慢慢咀嚼着。
从医院回来后,汪凌身体开始虚弱了,多走点路就气喘吁吁的。
饮食方面,韩絮按照医嘱给他每天做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