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个看法,至少酆都的普通民众们还是看得大呼过瘾。
不过站在高处的楚然很快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黑脸汉子的刀势虽然凶猛,看似是要取人性命的战法,但实际瞄准的却是白衣侠士身旁的空气。
劈砍之间极有分寸,好像白衣侠士是件精美的瓷器,稍微擦碰便会支离破碎似的。
而那白衣侠士每次腾空而起之时,则都会转头向着某个方向望去。
虽然每次都只是一瞥便重又移开视线,但却瞒不过楚然的眼睛。
假赛吗?楚然唇角微掀,顿时感觉事情变得有趣了几分,
顺着白衣侠士的视线望去,楚然发现某个阁楼三层的雅座之上,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男人正在默默饮茶。
几个明显是护卫的下人静立一旁。
酆都富商陈晖虎,早年间是个小有名气的江湖帮派头目,专事那些介于白色与黑色之间的灰色产业。
据说几年前,还曾被官府缉拿入狱,花了好大的价钱才把事情摆平,免了牢狱之灾。
后来他金盆洗手,做了商人,成功将自己洗白。
看来这看似普通的江湖比武,其实里头还暗藏极深的门道。
人群中有黑衣的男人双手各捧一个钱箱四下穿梭。
每当他们从身旁经过的时候,不少民众便会争先恐后地取出铜板丢进其中一个钱箱。
穿着体面些的就会丢进去些白花花的银子或是银票。
他们是在押注,押黑脸汉子与白衣侠士的输赢。
看上去大家都更加看好黑脸汉子一些。
押注白衣侠士一枚铜板,便有机会赢三枚,而押注黑脸汉子,则只能赢一枚。
有人在这上面输的倾家荡产,也有人赚的盆满钵满。
陈晖虎就是那个赚的盆满钵满的人,确切来说,促成这场“江湖比武”的幕后之人就是他。
他在外围开设盘口,收取赌金,然后操纵战局,愚昧民众们的钱财纷纷涌进他的腰包。
终于,想必是赌金收的差不多了,陈晖虎端起白瓷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显然是个信号,白衣侠士的攻击顿时凌厉了起来,手中长剑幻化为漫天剑光,囚笼般压向黑脸汉子。
不消数息之间,黑脸汉子便“无力支撑”,被长剑架住了咽喉。
围观的民众群中顿时响起了阵阵喝倒彩的声音,听得白衣侠士的脸上清白一片。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楚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不过这些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要在酆都扬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强敌,显然是最佳的途径。
于是他下楼,用巧劲挤开拥挤的人潮,踩着高台的边沿一跃而上。
折扇一摆,袍衫一振,楚然傲然立于擂台的中央,出尘的身姿与俊秀的面庞吸引了一众小家碧玉心生痴恋。
见楚然一步跃上高台,陈晖虎握杯的手轻轻一颤。
“这小子是何人?”
他的手下皱眉思索了片刻:“是生面孔,此前从未见过。”
“那他来凑什么热闹?”
手下轻蔑地笑笑:
“大人不必多虑,看这年纪,想必就是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想在江湖捞点名声的愣头青,碍不了事儿。”
这一边,刚刚赢得一胜的白衣侠士也有些发懵,心说剧本里可没有这出啊。
转头看向陈晖虎,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白衣侠士重新转向楚然,面色愈发不善了起来。
“幽云宫瑜天阔,不知这位兄台姓甚名谁?”
楚然心中了然。
江湖切磋,讲究先礼后兵,自报家门是历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