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芬,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你要是再生个娃,老大的工作就没有了。”
“我凭什么相信?咱们村小学就五个老师,我就不信,上面会把他给下了!”
“爸?妈?”
躺在席子上的吴应成身躯一震,满目诧异的望着黑漆漆的烂蚊帐,双眼变得无神而无助。
重生,他竟然重生了,看着屋里的一切,听着父亲和后妈王素芬的争吵,吴应成彻底无语了。
只是像平常一样,睡了个午觉,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虽然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可他每年体检,身体很好,应该不会就这样无疾而终呀?
那个世界的后妈怎么办,老婆、孩子、孙子怎么办?
想起来就头疼。
日了狗了,奋斗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几千万身家,就这样化为乌有,看来又只能白手起家了。
六十来岁,正是志得意满,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
没事带着老伴平常养养花,遛遛狗,陪着孙子跑跑步、做做怪,好不惬意,偏偏重生了。
哎,小说书里,不是废物才要重生啊,自己这样的成功人士还需要重生吗?
等了一会,没有所谓的叮叮乱响的系统,没有神仙指路、高人传功,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前一世的记忆。
可是记不得彩票号码,暴富是没希望了。
股票倒是记得几个,可那是90年的事呀,这才80年呀。
也知道房价会涨,可是没有本钱啊。
一句话,然并卵。
不过,现在的吴应成早已没了年青时的躁动,即来之则安之。
前一世都能凭着努力与才干把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又何况是这一世呢。
“不让我生是吧?好,我去跳堰塘!反正肚子里的活不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正在这时,隔壁的争吵更加激烈了,王素芬的大小姐脾气又来了,吴应成急忙起了床。
王素芬比父亲吴培忠小十岁,她的父亲王奎山是公社里的领导,母亲邓玉芳是会计,家庭条件挺好的。
只是在那场全国的浩劫中,被打成了右派,天天都拉到公社批斗。
王奎山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没斗几天便生病死了,邓玉芳也跟着喝了药,只留下王素芬一个人,没吃没住的四处流浪。
父亲吴培忠赶集时遇着了她,看她一脸的黑泥巴、一身脏衣服,像个疯子似的,便给她买了吃的穿的,她一见父亲是个好人,便死命跟着回了家。
起初,父亲是不接受她的。
家庭条件就那样,还带着他和妹妹吴彩华,日子已经过得够苦了,哪里还养得起一个官家小姐。
况且,他这种行为,已经可以划为保资派行为了,得拉去批斗,要是他遭了,两个娃娃该咱个办呀?
可王素芬虽然是个官员子女,人倒是挺勤快的。
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一个人摸黑去担水,然后回来烧饭。
天亮了也不出去,就关在家里做针线,就是怕别人见着,害了父亲。
父亲心软,而且家也没在大院子,各家早出晚归地挣工分,也不怎么窜门,便偷偷摸摸地把她留了下来,后来二人有了感情,便私定了终身。
1978年9月,平反运动开始了,王素芬恢复了名誉,还得到了上学的机会。
可那时的她已经怀了三妹吴小桔,便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吴应成,自己则正式嫁给了父亲,成了他的后妈。
不过在吴应成的老家,那时还没有后妈的叫法,他一直都叫她王孃孃,后来等到吴应成结婚了,才改口叫的妈。
1978年10月,吴应成同父异母的妹妹吴小桔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