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一事虽结束,却也有不少人受惊,周牧川忙着宽慰几位受惊的臣子,见时初无事,细细叮咛几句便离去了。
帐中此时只余顾叙白与绿漪二人。
时初轻靠在床柱旁,墨发散落背后,绣着海棠的床幔落下,遮住她的姣好的容貌,只隐约能瞧见一窈窕的身形。
轻柔婉转的声音从床幔内响起,“今日多谢顾大人相救。”
“臣也是奉命行事。”
“若非顾大人心细,来回巡查,恐怕本公主无法安然归来。”
顾叙白对她所言略有疑惑,道:“臣仅在后山寻了一遍,便找到公主了。”
闻言,时初面露诧异,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聂将军伤势如何?”
顾叙白眸微闪,却还是如实道:“聂将军肩上与手臂上皆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修养些时日便无碍了。”
时初面带愧疚,“今日多亏了聂将军,若是聂将军因本公主而有个好歹,本公主恐怕会愧疚一生。”
全然忘了在山洞时如何怒视聂昭霖,与聂昭霖手掌的伤因何而来。
顾叙白听她语气低落愧疚,宽慰道:“公主不必愧疚,聂将军因刺客受伤,若非公主,聂将军恐怕撑不到驻地。”
若是聂昭霖一人,明武帝不会派众多侍卫找寻,更不会这么快营救下他。
时初未听懂顾叙白话中深意,“话虽如此,本公主却也担忧聂将军,待本公主身子好些,定要去看望聂将军。”
一旁的绿漪默默感慨公主心善。
三日后,门口守着两个护卫的帐内,神情平淡的男子阖眸,绣着莲花暗纹的衣摆随意铺在椅上,骨骼分明的宽掌中握着檀木佛珠,微微转动。
“嘎吱。”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帐内的寂静,也使得男子转动佛珠的手微动。
那声音尽头是个拿着苹果啃食的少女,懒散的趴在桌上,摆弄面前纹路蜿蜒的茶杯。
得了空还对男子说:“没想到聂将军竟然信佛。”
聂昭霖薄唇微张,“杀孽过多,若不趁活着散着,恐怕死后要坠入阿鼻地狱。”
时初单手支住下颌,好奇道:“那聂将军散了多少杀孽?”
“一点也没散。”
不等时初问,他接着道:“求心安。”
时初嗤笑了声,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趴在桌上笑的花枝乱颤。
“聂将军信佛便够可笑了,求心安更是笑话。”
聂昭霖微睁眼暼了她一眼,后又阖眸,不理会她。
时初见他不吭声,觉着无趣,便在他帐内转悠起来,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聂昭霖默默转佛珠,时初满脸好奇的在帐内闲转,谁也不干涉谁,竟有几分和谐。
只可惜这份和谐未过多久便被打破了。
“啪!”
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传入聂昭霖耳中,打断他的冥想,他微皱眉。
睁眼便见时初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不远处,地上躺着茶壶粉碎的尸体。
见他睁眼,心虚的道:“本公主并非有意。”
时初确定对方深吸了口气,语气中带几分无奈与压抑的怒气,“公主究竟来做什么?”
“本……本公主来看聂将军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