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昏暗,昌平公主及笄礼结束,参加礼宴的大臣夫人也各自坐上马车回府。
周牧川喝了几杯酒,意识有些迷糊,到东宫门前时,隐约见一欣长人影站的笔直。
他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天色已晚,怎么不回府?”
顾叙白未回答他,反而将目光放在他一边微下垂的袖口。
察觉到他的视线,周牧川直接伸手将袖中的香囊拿出,打开后里面装的赫然是兵符。
与周牧川的欣喜不同,顾叙白面无表情,道:“殿下为了这三十万兵权,放弃了自己的亲妹?”
周牧川神色一敛,这才发觉这位向来脾气温和的顾才子,此时正眸光幽深的看向他,略带恼怒。
“慕桓觉得本宫便是那般无情之人?”
顾叙白垂眸,遮住眼中神色,“臣追随殿下已久,从未觉得殿下是那般人,可耐不住权利太过诱人,总有人迷失在其中。”
周牧川阴沉着脸看向他,顾叙白却分毫不示弱,面无表情的与周牧川对视。
半晌,周牧川突然轻笑了下,道:“我知你对昌平的心意,尽管放心,昌平是本宫同胞妹妹,本宫绝不会拿她的性命犯险。”
顾叙白脸色这才缓和,道:“殿下误会了,臣只是觉得不该将一个弱女子牵扯进来。”
周牧川嘴角略抽搐了下,对顾轻轻严刑逼供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日顾轻轻不愿开口,这位顾才子可是轻描淡写的说:殿下不该拘于小节,为大周尽力,是顾轻轻的荣幸。
东宫暗牢内一浑身是血的女子被绑在刑架上,生死不知,旁边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可怖刑具。
突然,门口响起锁链碰撞的声音,顾轻轻微微睁眼,费力的抬头。
便见衣着光鲜亮丽的时初被顾叙白护着走进来,只听顾叙白道:“地牢脏乱,公主该提前告知臣,臣好派人整理一番。”
“本公主不过是有几句话同太子妃讲。”话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她如今已不是太子妃了,顾梦清才是。”
闻言,顾轻轻突然挣扎起来,声音沙哑道:“我才是太子妃!她顾梦清不是!”
她绝不愿相信重来一次什么也改变不了,顾梦清依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周时初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而她却像是老鼠一样活在阴暗的地牢,受尽折磨。
时初似是被她吓到了,后推一小步,她身旁的顾叙白扶住她的肩膀,眸光冰冷的看了顾轻轻一眼。
仅一眼,顾轻轻便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实在忘不掉那日被人打晕抓进地牢后,顾叙白神色冰冷的对她动用刑具,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待周牧川来暗牢查看进程,他面不改色的说:“顾轻轻不愿开口”,随后又将刑具在她身上用了一遍。
顾轻轻从不知她风光霁月的兄长,竟有这般可怕的一面。
时初见顾轻轻很是害怕顾叙白,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温和的朝她一笑,仍旧是天人之姿。
“顾大人先出去,本公主有话与顾轻轻讲。”
顾叙白看了眼被紧紧绑在刑架上的顾轻轻,颔首,道:“臣在外面守着,公主有事便叫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