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女眷莺莺燕燕的离了大堂,在周氏和杨瑜莺的带领下去了后院,她们有体己话要,男人们,也有事要议论。
唐月轻看着陆知秋问道:“陆大人是这金陵府的团练使,怎的昨日议事不见?”
陆知秋听了,拱手回道:“回王爷的话,鄱阳湖出现股水匪,下官带兵围剿,故而不曾迎接王爷。”
唐月轻直起身子,看了看杨彻和顾周全,奇怪的问道:“你是金陵府的团练使,手下有副团练,通判,都虞侯,虞侯,押司,衙内无数军官,何劳你亲自出马?”
陆知秋并未回答,杨彻皱眉良久,开口道:“知秋,还是老夫来吧。”
陆知秋拱手,杨彻向唐月轻拱手道:“回王爷,这也是无奈之举。那些人虽然被称为水匪,却并不是真正的水匪。”
唐月轻不禁失笑,问道:“那他们到底是不是水匪?”
杨彻面色犹豫,转而下定决心,看着唐月轻道:“他们是徐家和陈洪进的人,平时是匪,一旦官兵围剿,他们会恢复清源军的身份,装作也在剿匪,江南苦他们久矣,但没有办法……”
唐月轻摸着下巴问道:“当年曹彬潘美率兵横扫江南的时候,我记得陈洪进也带兵北上了,他应该了解大宋禁军的实力啊,怎么会如此想不开,自寻死路?”
杨彻叹了口气,道:“王爷有所不知,泉州府和漳州府山高,沟壑纵横,更有水流交错,易守难攻,故而朝廷只是安抚,并未派兵剿灭,就是因为耗费钱粮巨大,得不偿失。况且陈洪进尊奉朝廷,动作……师出无名啊!”
唐月轻皱了皱眉,抬头看着杨彻道:“八山一水一分田,闽越男儿岂等希确实不好攻打,弄不好还要损失朝廷威信。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杨大人不知是忘记了,还是不想啊”
杨彻疑惑的抬头:“王爷……”
“陛下乐意看到江南世家之间争斗,就像喜欢朝堂上党争一样。你们互相看着不顺眼。陛下才安心。”
杨彻赶忙跪了下来,顾周全和陆知秋也惶恐的跪下,整个大堂,只有唐月轻手指轻轻敲案的声音。
“……檀儿与我相识于危难之际,同甘共苦,忠心耿耿,才有今日之地位身份,她是我八贤王府的人,既然陈洪进要和当年逼死她的母亲的徐家走一起,那我也不和他客气!如今他们为难杨,顾两家,还到处打听檀儿的下落。我这个人做事,要么一笑了之,要么斩草除根,不知你等可愿助我?”
顾周全早就受够了徐家的压迫,杨家更是有不共戴的仇恨,如今有大腿抱,还能铲除敌人,难道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我等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唐月轻挥挥手,三人起身坐下,杨彻道:“王爷,徐家主事的长房已经被杀,但二房仍在,当年逼死舍妹的,是长房徐之更,而追查檀儿下落的,就是二房的徐之年,他的儿子徐因如今在中书门下,做黄门员外朗。徐家大本营在南平。离陈洪进十分近,陈洪进的清源军,近半就驻扎在南平。”
陆知秋等杨彻完,补充道:“他们多次北上,看似掳掠财物人口,实际上在打探布防,水文,粮仓所在。手下人不能处理,故而末将亲自出马,才能驱散他们。”
玩这一套?老子跟着李涟在西陵渡抢劫时,他陈洪进还在海边打渔呢!
“你们按兵不动,等我消息,在处理徐家和陈洪进前,我还得和钱家那位安僖世子好好聊聊,当然,还有张大知府。”
“遵命!”
香留在了杨家,唐月轻独自坐车回府衙,走在六朝古都的江宁街道上,他掀起车帘,欣赏着四周的风景,老杜拿着鞭子,赶着马,周围只有四骑保护,虽然只有四骑,可他们都是百战余生,从大名府开始就跟着唐月轻的老人。
“王爷,你真的要对付陈洪进吗?”
一向只做不的老杜,突然开口,让唐月轻一愣。
“对。”
老杜随意的赶着车,慢悠悠的道:“王爷,陛下对你已经十分忌惮,你若是剿灭陈洪进,他该怎么奖赏你呢?更何况,继迁还在地斤泽屯兵数万……”
唐月轻低头叹气道:“老杜,我只想趁还有权力,延续这些烟火市井的繁华,身后事,自有后来人操心,况且陈洪进和徐家联合,对香来讲是个巨大的威胁,若是有人对你这般,我也会一样。”
“咱知道王爷护着下人,可官家那边怎么办?处恭,词他们……”
唐月轻抬头看了看空,青色一片,远处的长江,烟波浩渺。
“官家要解决的是我,树倒猢狲散,砍了树便可。其他的,他也不会追究,否则要出大乱子的。”
“王爷,你变了,以往的你,要内敛的多。”
唐月轻笑着踹了老杜的屁股一脚:“你他娘的以前连先帝都想揍,如今怎么害怕了?”
老杜挠挠头道:“那不是不知道他是官家嘛……”
唐月轻放下帘子,坐进车中,老杜扬起鞭子,正要挥下。
“我自横刀向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握着鞭子的手一顿,犹豫片刻。
“啪!”
马车疾驰向前,铁蹄隆隆。
夜里下起了雨,第二一亮,唐月轻就赶到顾家。
钱惟濬正在和顾周全聊,唐月轻抬步走进堂内,二人连忙起身拱手,唐月轻并没有坐到上首,而是坐在钱惟濬旁边的椅子上。
顾周全拱手道:“下官名下有些进项方才出了问题,世侄陪王爷暂歇片刻,下官去去便回,还望王爷和世侄不要见怪。”
唐月轻摆摆手,钱惟濬心里一动,拱手道:“客随主便,世伯请便。”
顾周全抬脚走了出去,堂屋里只剩下唐月轻和钱惟濬两个人。
“世子年纪轻轻,便执掌大族,坐拥江东,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