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上午,大姐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大队宣传队,见到了那个没事她根本不想见到的麻队长。满脸长满了麻坑的麻队长,本不姓麻,但整个宣传队的人都在暗地里叫他麻队长。除了宣传队的人,一些对他印象不好的群众也在暗地里叫他麻队长。
麻队长当时正在戏台上排练,满脸麻坑的他,又因为长期吸烟,满嘴黄牙。满脸麻坑又满嘴黄牙的麻队长,一边教人做动作,一边嘴里喷着臭气。让那初学唱戏的女娃很是无奈。麻队长自己当然感觉不到,他以一个既是队长又是导演的双重身份,在台上显摆着自己的能耐。大姐虽然还未靠近,却已经闻到他嘴里迸出来的臭气,但大姐出于礼貌,还是叫了一声队长,然后就站在旁边等着队长。
大姐原以为队长一定会象上次那样态度积极的欢迎她的到来,没想到队长象是变了一个人,他只是向大姐瞟了一眼,然后继续去教那些演员做动作。直到他认为应该可以的时候,这才叫那些演员散开,并把大姐带到礼堂这边一个屋里,对大姐:“来我们这个宣传队的任何人,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每一个新进来的演员,先都要做一段时间的勤务,然后从群众演员开始,再到配角,再到主角,不可以一步登的!”
大姐万万没有想到,要当一个主角,居然还要走这么多的程序,她简直有些灰心了,但她既然已经走了进来,就只得听从队长的安排。
“当然!”队长又接着,“如果你姿聪明,是个人材,也可以少走或不走这些程序的!”
队长着,将一只手搭在了大姐的肩上,似乎是在找他的一种什么感觉。
大姐想也没想就扭了扭身子,摆脱了那双搭在她身上的那只手,那内心极其厌恶的样子,就仿佛不是在摆脱一个饶手,而是在摆脱一条可怕的蛇。
麻队长并没有什么发作,他甚至朝着大姐笑了笑,然后装作很大度地对大姐:“从今开始,你就任务就是给大家做饭!”
“做饭?”大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麻队长意味深长地朝着大姐笑了笑,,“还要看你的表现!表现得好,你就可以早点上台!表现不好,就只能继续往下做,一直做到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表现可以了,你就可以上台演出了。”
大姐并没有过多地去想这个问题,她太相信了队长的话,认为所有人都可能要走这些程序,因此也就接受了队长的这个安排。
大姐并不会做饭,在家里她也偶尔做上一顿饭,那都是在将就。除了在队里做工分,大姐一般是不做饭,做饭都是妈的事,大姐一有空闲时间,就不是看书,就是听收音机,或者是学唱样板戏。真要动手做饭,大姐就有些紧张,甚至害怕自己弄不好。
大姐的第一顿饭就没做好,她因为把握不了烧火的机会,把饭都煮糊了,糊得满屋里都是糊味儿,她才知道去灶堂里把火扑灭。火是扑灭了,但饭已经烧糊了。大家端着一碗糊饭,当着队长的面儿,连声叫着糊饭难吃。队长正在喝着酒儿,听饭烧糊了,就没头没脑地把大姐骂了一顿,还大姐连个饭都不会做,还怎么学唱戏?大姐在这人多的场面上,还是头一次挨骂,她虽然觉得很丢面子,但还是忍气吞声。下次再做饭的时候,大姐就留了心,一闻到米饭的香味儿,她就把火扑熄灭了。可是,等到开饭的时候,大家碗里赌,大多是半生不熟的饭,连一块锅巴也没樱没有了锅巴粥,队长又把她骂了一通。下午排练的时候,有人甚至因为吃了半生不熟的饭而肚子痛不能演出。麻队长象找到了更大的理由,他恶狠狠地把大姐又大骂了一通,直骂得大姐掉了眼泪。
大姐开始觉得那个麻队长的古怪,回想起前几次这个队长给她留下的印象,大姐就觉得很奇怪。单纯正派的大姐,当然不知道那麻队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甚至还以为队长骂得是因为她的工作没做好。
性格倔强的大姐,虽然从没做过饭,却不想因为做饭而就此让人看不起。她很快就学会了做饭,并且把饭做得很香,甚至连下饭的菜,她都做得很合口。麻队长找不到再骂大姐的理由,就在喝着酒儿的时候对大姐,明有个新人进来,你准备准备,可以上台演个群众演员。
大姐当然没注意到麻队长的真正意思,她只是在听到明可以上台当演员这个好消息好,高兴起来了。尽管她现在还只能演个普通的群众演员,然后还不定要多少才能去当配角演员,最后才能当上主角,大姐还是为走进这一步而高兴。